穿梭於走廊的腳步聲,大廳的長椅坐著一排排將領與玩家,他們盡皆眉頭緊鎖。
時不時有人瞥向一間病房的房門,探頭探腦,在期待什麼。
當醫生從那間病房走出,這些人立刻圍了上來。
——蘇明安怎麼樣了?山田町一焦急地問。
還昏迷著,已經用過藥了,但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長官經歷了遠超正常人承受能力的情感共鳴,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連續接受三個人的情感共鳴。正常情況下,光是一個情感共鳴就夠致命了……醫生回答。
那他會怎麼樣?有人七嘴八舌問道。
不知道,也許他能醒來,也許不能……也許醒來了也不是他。成為植物人也不是沒可能,你們最好做好失去他的心理準備,畢竟主神世界不能修復精神。旁邊的治癒系玩家說。
一聽到蘇明安可能醒不來,玩家們瞬間炸了鍋。
蘇明安!聽得見我的聲音嗎!醒過來!有人開始大喊,試圖隔著牆壁喚醒病房裡的蘇明安。
蘇明安!別睡啊……有女玩家哭了出來。
蘇明安!你再不醒來,我就把呂樹偷走了!
蘇明安!你有本事救廢墟世界,你有本事醒來啊!
這算什麼治療?就得出一個蘇明安會成為植物人的結論嗎?有人感到憤怒。
諾爾!你不是有超越主辦方的權柄嗎?你能不能時空倒流,讓蘇明安醒過來?一個玩家詢問角落裡的諾爾。
此話一出,人群寂靜,所有視線都投向諾爾。
諾爾微怔,他眼下是一圈青灰,很明顯沒休息好。面對玩家的提問,他低聲回答:我沒有權柄。
雖然現在所有玩家都堅信諾爾有權柄,但只要他不承認,主辦方就暫時拿他沒轍。既然做好決心要為蘇明安擋刀,他就有覺悟。
見諾爾否認,有人忍不住說:你為什麼這麼自私?救一下蘇明安都不願意?
諾爾有些錯愕,他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被這樣指責。
他突然明白了蘇明安的不易,類似的指責,蘇明安承受的一定遠比他多。他感到了一種戲劇化的地位調轉。….
沒等他回話,那個道德綁架的人很快被拖走,畢竟諾爾是將領,還輪不到一個小兵指責。
如果蘇明安真的醒不來……有人低聲道。
我真的覺得人類沒有希望了……
沉默之中,氛圍壓抑。人們垂首嘆息,無人作聲。
而在這時,一道卡其色風衣的身影,從走廊上一閃而過,走入病房。紅色的小辮子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紅線,彷彿一隻緋色的蝴蝶。
……
蘇明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踏過被鋼筋水泥包圍的末世,走過了染血的黑白棋盤,白大褂少女向他遞來糖果,她的身後是藍天與白雲。
他走過冰冷的白色城市,金髮碧眸的女孩拽著他的衣袖,為他哼唱國王與女巫的童話歌曲,忽然間,她於琴聲中消失,彷彿散落的死火。
他走過色調灰暗的教學樓,一位少年抱著金色獎盃對他揮手,身形漸漸消散在聚光燈之間。
他走過昏暗的村落,染血的十字架高高掛起,幽魂在棺木下嘆息。
他沐浴著藍紫色的天空,上百隻白鴿環繞高塔,潔白的身影靜立遠方,萬千魂靈以其為歌。
他望見了在火焰中傾頹的木樓,黑髮少女與她的愛人在
火光中擁吻。
他吹過鹹溼的海風,金甲騎士守衛城牆而立,紅髮的少女朝他回眸。紅玫瑰刺穿魔王的心口,那一座光輝耀眼的雲上城在海浪中崩塌。
他走過黑霧,紅袍的少女落下眼淚,以自身為火,燃盡世間骯髒萬物與愚昧信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