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了,我們的未來黯淡無光。】【就算跳出了這一次遊戲,等待我們的,也還是無盡的輪迴。】【而我和你,都擁有“主辦方給予的特殊身份”,我們都是最適合進化的存在。】【人類這一路走來的過程中,向來善於打破舊的,迎接新的。即使有些變革太過迅速,
幾乎到了一種撕裂般改天換地的地步。但走過時間的長河後,我們回頭看,那些看起來會帶來粗放式毀滅的東西卻往往會成為一個新生時代的開始。】【既然無法反抗,不如順遂而行。只要能將被動承受而來的東西化為自身所有,那麼到了最後,受益的人,最終還是我們…】在蘇明安回憶起諾爾的這段話時,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早在第五世界結束的那段期間.諾爾就已經看到了這麼多嗎?
他意識到,諾爾的這個理念,幾乎和鷹犬首領卡斯基寧·斐羅的理念一模一樣——這是投靠【他維】的理念,分明是【已經被他維影響了的結果】。
等等。
【他維】的入侵和滲透真的只是從第九世界開始的嗎?
蘇明安修地想起了那些如同人奸一般,無論如何都要拖後腿,甚至主張投靠主辦方的人類。
他先前還認為這是倖存者偏差,是人類存在很多蠢貨,看不清事實,才會蠢到這個地步,認為主辦方會給予他們進化的饋贈和恩惠。
…但現在看來,這真的是這些人自己的,獨立的想法嗎?
還是說,
這些人……他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
他滿頭冷汗。
他先前覺得測量之城是個被他維入侵的篩子,還在暗自嘲諷以前的亞撒阿克託真是心大,身為城邦的統治者,底下居民都被滲透完了,自己還在中央城安安心心地教學生。
但現在看來如果主神世界也變得和測量之城一樣了,
那他豈不也是一個不知情的亞撒阿克託?
冷汗浸透了他的脊背,他突然咳出了血。
牆面血紋帶來的詭異壓迫感、全身灑滿骨灰的冰冷感.這些負面情緒一刻不停地壓迫著他,而一直堅持著的未來,此時有些黯淡無光。
“咳,咳咳"
他咳出了血,眼前像蒙了層布,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該怎麼辦?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如今應該怎麼辦?
如果說完美通關能夠【贖回】翟星,那麼,這其中能贖回被他維奪去的部分嗎?它的贖回內容,是否包括【世界遊戲帶來的一切負面影響】?
如果不能……
那他最後成功了,贖回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一是一艘破破爛爛,全船都被替換了一遍的忒修斯之船。還是一個幹瘡百孔,裡面滿是傾慕他維的人類的星球?
一他愛著的那些,究竟是這個星球本身?還是原先生活著的,那些多姿多彩的人類?
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歸功於不間斷的替換部件。只要一塊木板腐爛了,
它就會被替換掉,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部件。
但問題是,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原來的那艘忒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麼在什麼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如果用忒修斯之船上取下來的老部件來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麼兩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他緩緩,緩緩地抬起了頭。
面前,表情溫和的黎明正注視著他,那模擬出的雙眼裡是數不盡的溫柔。
在與黎明對視片刻後,蘇明安突然鬆開了緊握著的手。
…他想明白了。
在這一刻,他突然醍蝴灌頂般,想明白了。
他愛著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