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的大火,火焰順著長長的白裙角蔓延,扼住了她的喉嚨。
成為神女,就會無法避免地助紂為虐。
可不成為神女,她連保住帕特等人的能力都沒有,幼時的堡廷城會淪為戰場。她也會淪為龐大戰爭之下的一粒灰。
她是主角,可主角再怎麼努力,似乎也逃脫不了命運的窠臼。留給她的只有無法視作選項的選擇,就算選擇了其中一條路,也不過是朝著既定的結局前行。
短短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肩頭,她試圖再一次剪斷它們。就像在海上浮沉時,她為了偵探而毅然剪斷長髮,像是剪斷命運拉扯著他們的蜘蛛絲。可這一次所有人都制止了她。
【您是神女,長髮不可斷。】
於是,她連處置自己頭髮的權力也消失。
她枯坐在鏡子前,望著越來越繁複的神女裙,望著冠冕之下自己漸長的頭髮和一雙愈發黯淡的眼睛。然後低下頭,望著桌上攤開的幾百本政務冊,每本政務冊都寫滿了關乎數千人數萬人的命運。
——原來從某一刻開始,她也成為了許多人的“命運”。
【女孩:……】
【女孩:mi,re,mi,re……(哼唱聲)】
溫德爾送的百合花早已枯死,帕特送的風鈴鏽跡斑斑,梅蜜做的春心餅只剩下了空蕩蕩的餅乾盒。小黑送的短笛也早已被鎖進了櫃子裡——留給她的只有他們遙遠的信件,訴說著他們正在她的政績之下努力生活、成家立業。而她徹底被這些信任與愛捆縛在了名為“神女”的白色高塔裡。
她用著g大調的高音,試圖譜寫出一首活躍的曲子,彈奏出來的音符卻晦暗而呆板。窗邊的風鈴搖晃,純白色的神女長裙耷拉在窗頭,她盯著長裙布面上迴圈往復的白色花邊,那一瞬間,她意識到她好像無法再透過音樂去描繪些五顏六色的美麗了。
……
【女孩:您寫了什麼?】
【偵探:我想你好好活著,依然是愛麗絲,而不是塔絲麗切。】
【女孩:我也猜到您會這樣寫。】
【女孩:就像我希望您一直是偵探大人,而我一直是愛麗絲。】
……
【女孩:主角會度過難關。我們也會……在塵埃落定後回去與帕特他們團聚……】
【偵探:神女與卑劣者會擊殺他們的命運。】
【女孩:您才不是……卑劣者呢。】
【偵探:這是一個夸人的詞,形容一個人是主角。】
【女孩:卑……劣……者。】
【偵探(溫柔):嗯。】
……
女孩那時一直在想。
如果偵探大人一直不結婚,那他們是不是就可以用同伴的身份,一直攜手走下去?偵探大人以前天天酗酒,身體不好,肯定沒辦法拿劍。她以後可以變強保護他,讓任何異種都沒辦法欺負他,一直一直保護他。
一定可以這樣的。
……
她的手在極為珍貴的寶石、珠鏈、緞面上劃過。
她走入神殿背後的花園,潔白的花朵在風中搖曳,猶如漢白玉雕刻而成,又似晶瑩剔透的水晶花。
她高舉雙臂,卻再也感覺不到年少時在百合花中舞動的自由,沉甸甸的水晶冠冕壓在額頭,暖風再也吹不起她綴滿寶石的沉重裙襬。
沉重著,沉重著——她形同一枚白色的繭。
“爸爸,媽媽。”愛麗絲喃喃自語,朝著天空。
如今她已有了天父,即神靈大人。世俗的父母不能與她有關,可她仍然期待著,也許有一天……他們能遇見。
“爸爸,媽媽。我有了想要一起同行下去的人。他有一雙明亮的黑色眼睛,笑起來時,那對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