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問說:“我今後……想當一個花匠,在春天到來後,鮮花應該很受人歡迎,我以前就是學種花的,應該能在這座城活得不錯。至少對我而言,這是一場嶄新的人生。如果您以後還能回到這個世界,我請求您,儘量告訴我最近莫言的情況,我很擔心他。”
“嗯,再見。”蘇明安說。
“再見。”莫問放下向日葵,握緊了蘇明安的手:“一年結束後,請你一定要……帶莫言他們,帶所有人回家。”
蘇明安笑了笑,沒有回答,幫莫問合上了門。
之後,蘇明安來到了邊緣區。
經歷了一場戰火,邊緣區還有不少燃燒的建築,一些衣著襤褸的居民正在撿拾金錢,蘇明安走過幾具屍體,推開一家酒館的門。
他仍然記得這間酒館,在副本開局那幾天,這裡划拳的,喝酒的,猜謎的,拳擊的……什麼熱鬧都有。有嫵媚的多麗絲與年輕的韋爾斯,光頭大漢貝基和桀驁不馴的青年雷肖。數百人高聲大笑,大口喝酒,一位眼童猶如火焰的青年帶領著他們,在這種偏僻貧瘠的地方自由地存活下去。
但如今,這裡已經幾乎空無一人。只有一個青年坐在高腳凳上喝酒,桌子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一些代表戰團的披風、勳章都早已不在。
他的身邊,特意空出了十幾個位置,但位置上都不再有人。
“多麗絲,你喝啊,喝一口,算是回應我一下,行嗎?”青年朝著空無一人的空氣舉杯,沒有得到回應,又轉頭對另一片空氣喊道:
“貝基!一向都是你能喝,怎麼今天沒有動靜?”
“雷肖,雖然你年紀不大,但酒也得試著喝了,來,回應我一聲,把酒拿走吧。”
“韋爾斯,你今天怎麼不說話……”
“凱恩……”
“莎貝拉……”
“莫漠……”
空蕩蕩的酒館裡,只剩下青年重複的呼喚聲。
春天來了,但太多人已經沉睡在了冬夜裡,只剩下走到春天裡的人能回首懷念。
“城……主?”這時,青年聽到酒館木門的動靜,他緩緩回頭,滿是紅絲的眼裡倒映出蘇明安與小眉。
“以後少喝點酒,得病了就麻煩了。”蘇明安走近:“凱爾斯蒂亞家那麼多代人,我不希望森的後人病死。以後洛要走了,沒人能照顧你了。”
“城主……”澈放下酒杯。
“不是說更喜歡叫我路維斯?”蘇明安說:“十幾天前你還說,若是立場不對立,你想和我做朋友。你送我的吊墜,我也還收著。”
澈怔住了。
他沒想到,在第一次見面時他說的那些胡話,城主全都記得。
“您真的很不一樣……”澈輕聲說:“哪怕我這種對戰局無關痛癢的小人物,您連我的每句話都記得。”
“是朋友,為什麼不記得。”蘇明安說。
澈忽然說:“路維斯。等明天中午,我想將他們的名字刻在郊外的墓碑上。戰團成立那一天,我們就想著,假如有一天我們死了,骨灰要灑在空中。雖然他們連屍體都沒能剩下,這個願望沒實現,但我會一直記得他們的名字……從今以後,我就是他們的墓碑。”
“會記得的。”蘇明安說:“每一個死在這場戰爭中的人,他們的名字,都會被黎明系統記下。”
“那太好了。”澈輕嘆一聲。
蘇明安說:“邊緣區的處境也會得到改變。如今有了【他維】的世界之源,黎明系統不會過於嚴苛地分配人類資源,過不了多久,邊緣區也會融入城市的福利體系。阿克託是愛人類的。如果能改變,他不會看著你們遭難。”
“城……路維斯。”澈朝他舉杯:“一切都是因為您,我敬您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