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笑意。
原來被喜愛是一件這麼快樂的事。
聽著他們由衷的讚美,你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就像一個第一次獲得成功的孩子,人生價值得到了肯定。
一個能帶給人們快樂、共鳴、感觸的故事,足以讓你不感到後悔。枯燥的創作過程、疲憊的熬夜、燃燒自己的投入……彷彿也有了回報。
但你不可能聽不到負面的聲音。
“……我感覺不應該這樣寫,你這裡就是錯的!”排到了一個青年人,他義正言辭地指出了各種他認為不合理的地方,激動地說:“漏洞這麼多,你當什麼創生者?回家吃奶吧!”
“你感覺?”你投下目光,看了他指出的部分,淡淡道:“可惜,你感覺錯了,這些都有對應的解釋。”
“……你年紀這麼小,憑什麼取得這麼大成就?”排到了一箇中年人,冷冷道:“我才不信你就這點年紀,年齡是偽裝的吧!羅瓦莎有不少易容道具,你指不定是誰開的馬甲,故意在這營銷少年天才的人設!”
“……”你笑了,不做反駁,目送他離去。他的情緒極為高漲,像是認定了這個死理,直接在內心把你審判如斯。
“……你背後肯定有團隊,不然憑什麼能風靡王城?”排到了一個少女,她指著你,一陣指指點點:“憑什麼有那麼多人幫你宣傳?給你畫像?你不過是利用了自己的顏值,在這裡營銷飯圈!還是飯圈好掙錢啊!”
“……”你託著腮,不置可否。
在後真相的時代,人們並不在乎正確本身,也不在乎真相本身,他們更在乎的是“真相是不是和他們是同一邊的”。
如果是,那麼他們會坦然接受真相,並且耀武揚威,大肆認同。如果不是,那麼他們會掩耳盜鈴,或是用更離奇古怪的邏輯去解釋他們認定的真理,從而順勢繞過真相,防止自己露出尷尬的一面。
放縱無知的熱情,不停反芻自我認定的真理,單方面賦予他人“罪名”,彷彿以此可以讓自己顯得愈發清醒。
只要在內部的小團體中不斷深化審判他人的快感與仇恨,就能令團體愈發團結,從而認為自己罪惡全消、毫無錯誤——眾多集體秉持這樣一種統治方法,讓個體逐漸失去清醒的認知。
除此之外,部分個體則會甘願沉溺於這種審判的快樂中,依據謠言肆意散發自己的天性,拒絕正視完整的真相。
籤售會結束後,你來到了宴會廳,這是一場艾斯達妮公主舉行的晚會。
諸多創生者齊聚一堂,推杯換盞。
你本不想參與這種場合,創生者只需要好好構思就夠了,為什麼要進行這種無意義社交?但你的王城同學永春卻拉著你的袖子,低低地說:
“這些都是很有名的文壇前輩,有的比你早四十年就開始創作了。如果你能得到他們的一兩句讚揚,對你的前途有好處。如果能夠聯動一下,那對你的名氣又是大幅度提升。”
你感到莫名奇妙:“創生就專心創生,搞這些做什麼?”
“嗨呀。”永春擺擺手:“真正清高的大藝術家早就餓死了!沒有人脈,沒有資源,沒有平臺,沒有推廣,那就什麼都不是!寫得再好又怎樣,你難道能寫得一直好嗎?這本寫完了,下一本可未必呢。你總得要一直維持自己的名氣吧?”
“質量好就行。”你說。
“哼哼。”永春搖頭晃腦:“現在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時代了。在羅瓦莎,沒有推廣,就是不行。你這一本也只是趕在風口上了,現在人們比較喜歡看你這種休閒冒險故事,但一旦風口褪去,難道他們會一直喜歡你嗎?你看看那些十年前聞名遐邇的大藝術家,有幾個到現在還很有名的?”
你細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