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一幕,又一幕——都是蘇明安沒見過的景色。
他不能看清它們,時間在他的感知中飛快加速,他的身形像是開了幾萬倍速的電影……果然,他無法細緻地體驗第四次世界遊戲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只能知道——【舊神經歷了第四次世界遊戲】這個事實。
直到最後,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很久,他似有所感地低下頭,手背上已經佈滿了潔白的紋印,就像一條條聖潔的、白色的、美麗的觸鬚。
他的視線情不自禁被它們吸引,彷彿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事物。
“鐺——”一聲鐘聲響起。
蘇明安站在天幕上。周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被一層認知屏障隔絕。他沒有清晰的視覺、清晰的觸覺,腦中只有一個概念——【現在是最後的許願時間】。
看來第四次世界遊戲,舊神勝到了最後。祂沒能提前結束世界遊戲,而是按部就班地走完了所有副本。
周圍響起隱約的頌歌聲,鼻尖傳來模糊的紙錢燒焦味,他看不到其他許願者,只能感知到他們朦朧的身影。當音樂奏響到高潮時,他感到自己張開嘴,口型微動著——
【我許願……讓我獲得掌控“時間”的至高權柄】。
蘇明安瞪大了眼。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既不是贖回某個文明,也不是投身高維,而是想要一個權柄。
看來前三次世界遊戲的願望環節,產生了太多衝突。像是【我要贖回文明】與【我要投身高維】這種願望衝突的情況,很可能發生了不止一次,情況複雜到沒辦法僅僅用一次願望就抵消,所以舊神沒有許願【我要文明不再受高維侵擾】,而是要一個時間權柄。
有了時間權柄,確實可以曲線救國。只要有充足的時間,許多看似不可逆轉的願望也能被逐漸抹消掉。舊神的這個願望很聰明。
於是他感到自己的右手抬起,彷彿有什麼很尖銳的光在他的指尖漸漸凝聚……
【這是你權柄的實質化。】
他望向自己的手指。
一枚瑩藍色的戒指停駐在他手指,閃爍著細碎的光暈。
他伸縮著手指,戒指的光暈在眼底裡亂晃,他閉了閉眼,不想看它。他討厭這種命定感,這種前後連線成銜尾蛇的感覺。
時間之戒。
這是金級裝備時間之戒,是舊神在這次世界遊戲裡獲得的。蘇明安自己也有一個同樣的。當舊神獲得時間權柄,時間之戒成為了祂的法器之一。
“……”
蘇明安低著頭。
頭頂卻突然傳來毛絨絨的觸感。
蘇明安抬起頭,望見一位白髮紅眼的少年,少年穿著形似主持人的舞臺服,短褲下露出一雙筆直的腿,隱約看到白絨絨的兔毛。少年帶著笑容朝他俯身,一對軟趴趴的兔耳便搭在了他的額頭,啪嗒兩聲。
“……”
“……感覺怎麼樣?喜歡這次世界遊戲嗎?”白髮紅眼的少年這樣問他,手指又揉了幾下。
“不喜歡,什麼都沒看到。”蘇明安實話實說,他望著老闆兔的少年形貌,關了直播間:“而且,人類對你們而言只是螞蟻,你又何必擬作人類的形態,不嫌自降檔次?我曾在世界論壇看到許多你們主辦方的那種圖片,你們居然也不感到被冒犯?”
老闆兔便彎了彎眉眼,沒有瑕疵的臉上更顯柔美。
他的眼皮低垂著,那是一種確與人類不同的、冰冷的、無機質的笑容。
“……怎麼會。”
“你會在意螞蟻是怎麼幻想自己的嗎?”
蘇明安說:“是嗎?但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其實……都一樣。所以你們不覺得被冒犯。”
老闆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