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鵲摸摸頭……
蘇明安向前一步,手腕抬起,已經打算給伏恩摸摸頭。
可少年垂了垂眼,卻笑著說。
……
“我的願望是……”
“如果有一點點可能……你未來還能……把齊玦寫出來嗎?”
……
他放棄了自己的願望,選擇了齊玦的願望。
從來沒有人試圖救他。
但是女神會。
即使愛只是虛假的欺騙,但這愛確實伴隨了他貧瘠的人生,用虛假澆灌了他。
蘇明安沒想到伏恩會提出這樣的願望。
“祂只是走錯了路,祂只是太想念你了。再給祂一次機會,請把祂再度寫出來……我不清楚你們創生者的原理,但是,被擦去的文字還可以再寫,被抹去的名字也可以再謄……可以嗎?”他的眼眸微微亮著,金色的短髮旋著一層橙紅的霞光,由於體力透支,他的腿肚都在打顫。
“我不知道。”蘇明安只能給出這樣的答覆。他確實不知道,這還不是他掌握的技能:“……我不知道。”
伏恩卻說:“沒關係。”
他沒有強求,只是低頭,對著劍刃不斷念叨:
“好了好了,就到這裡了……”
“沒有人關心我一個小角色的去向,也沒有人在意我死不死,到這裡就可以了……”
“再說長,就惹人煩了。”
“就這樣吧……齊玦。”
他緩緩閉上眼睛,生命力不斷被劍吸走,而他緊緊地抱住了這個黑洞,默唸著。
“……請帶我走吧。”
帶我走吧。
離開這片荒涼又噁心的土地。
離開大臣們譏諷又調笑的視線。
離開父王貪婪而垂涎的目光。
雪白的光華親吻著他的身軀,天地的大雪都與他相擁,短短的金髮揚起,眼睫停留著日光,一塊塊布料與皮肉在默數的滴答聲中分解、消失……
在夜晚的睡夢中,他曾無數次夢到騎士。
騎士笑著,向他伸出手來,說——
“您王宮裡的太陽花圃真好看,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的。”
“還有我之前勸您種下的蒲公英,您也吩咐花匠去種了,看見您那麼用心照顧,我感到受寵若驚。”
“不過,您提出要和我一起去散步,請恕我拒絕。唯獨這個,我不能陪您做。”
面對他疑問的目光,騎士將一根手指立於唇前,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原因保密。”
現在伏恩終於知道了原因。
因為騎士只想和一個好友一起散步。
而伏恩只需要種好太陽花就夠了。
……
天裕抬起頭。
這是她今日看到的第二場雪。
北地大多是這樣的雪,溫溫吞吞,毫不激烈,讓人感覺自己被絨雪愛撫著、擁吻著。
不過,今日的雪顯得灼熱了一些。
她伸出手指,一片雪落在她指尖,她能感受到這股溫度……來自於小王子體內的溫度。
這是祭品化為純白色的血肉,一場溫熱而沉默的雪。
然後,她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大步向前,抬起了手,
——輕輕,輕輕摸在了小王子的頭頂。
悲憫地、憐惜地、漠然地、習慣性地、卻又無法習慣地……撫摸著小王子的頭,指尖內縮,動作輕柔。像一位神撫摸羔羊,又像一個人撫摸另一個人。
“免費的摸摸。”蘇明安說:“不算願望。”
小王子露出了笑容,這笑容並不釋懷,甚至顯得不甘心:
“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