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很美,對吧。
我記得你很喜歡詩,你念詩的時候,整個人都很美。
穹地人說,我們是一群妄想者,詛咒是無法被消除的,這就是他們世代揹負的宿命。
克里和他們吵了一架。他說,如果連穹地這些被拯救者都不肯接受,那我們還在救些什麼呢?
但是,我們是‘拯救者’,要對‘被拯救者’更加寬容。我只是希望穹地人的痛苦能夠被正視。
他們不是怪物,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只是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而已。
我救他們,也是在消除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世界的隱患。
……
可我現在寫著,寫著,還是很難過。
我的手中依然空無一物。
我很想你。】
……
之後,還是一頁又一頁的信。
但寫信者的情緒,正在變得越來越差。
他不再記錄那偶爾的火鍋、新拿到的剃鬚刀,不再細寫實驗的過程,他的絕望如瀕臨爆發的火山,悲傷的情感流淌在越來越潦草的字裡行間,讓人看著有些窒息。
……
【萍萍:
展信佳。
災難爆發了。
我們的抵抗力比穹地人要差很多,當夜晚的黑霧開始鑽入部分實驗室後,我們無力抵抗。
好多人死去了。
我很想你。】
……
【萍萍:
展信佳。
實驗情況依然停滯,越來越多的實驗體痛苦死去。看見臨死前他們的眼神,我總覺得,救不了他們的我們,都是罪人。
我看著一個小女孩在我眼前死去了,她的手貼在淨化艙的玻璃上,身體融化,血灑了一地。
我們的女兒,如今應該和她差不多大。】
……
【萍萍:
展信佳。
今天早起看見那面照片牆,照片正在越來越少。
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抱著他們各自的照片安眠,我看著那日漸空曠的牆壁,心裡空落落的。
在挖掘新的實驗用土時,詛咒生物咬上了克里,他今早還說,晚上要分享他積壓了一年的牛肉罐頭來解饞。
我們告別了他。
他抱著他的牛肉罐頭離開了。】
……
【萍萍:
展信佳。
實驗室裡死氣沉沉,有同事已經開始進入長時間睡眠。我理解他們,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日復一日地失敗,人很容易瘋的。
但我還沒有瘋,因為我每天都在想念你。
我的鬍子有點長了,我再為你念一首詩吧。】
……
【萍萍:
展信佳。
新一批的同事來了,他們告訴我們,計劃有變,我們的實驗終止,我們可以回去了。
我問了他們推出的新計劃內容,它叫“造神計劃”。它似乎在兩百年前就一直被實行,近些年有了突破。
計劃的內容似乎是,在穹地裡偽造神諭,舉辦一屆屆自相殘殺的比賽,引動人們的情緒,以塑造一個名叫“佰神”的神明。
我不明白上層人在做什麼,但這都與我無關了。
這些年,我給你寫了幾百封信,雖然這些信無法傳遞到你的手上,但我都一張一張黏了起來,裝在了床下的紙箱裡。等我帶著這盒紙箱回去,我們可以一起從頭讀起。
如果……我還能回去的話。
穹地的天災爆發了,我們被堵在了實驗室裡。】
……
信件裡描述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