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非常多……”蘇明安暗自想著。他之前聽說過,只要人類稍微靠近“異種”一點點,就會有精神崩潰的風險。更別說是這樣日復一日地直面“異種”……
在這裡工作的所有人,真的是人類的死士。
“說起來,我的三個醫生同事,由於面對‘異種’時大腦被破壞,現在都已經精神崩潰了。”林雲亭推門的時候,自嘲地笑了笑:“蘇博士現在可算是我的錨點了,只有看著您的時候,我才能堅定地想起我是誰,而不是瘋子。”
她的眼瞼微垂,笑容有些苦澀:“如果您不在了,我遲早也會瘋掉的吧,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們這些人,不就是趕在自己最終瘋掉前,多貢獻一點點,多努力一點點嗎?”
蘇明安看著她苦澀的笑容。
“你的醫生同事,他們……現在在哪裡?”蘇明安說。
“嗯?”林雲亭怔了怔,苦笑道:“您剛剛不才看見他們嗎?穿藍白色病服的那些人。”
“……”
聽到這句話,蘇明安的心情頓時極為複雜,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苦澀與哀愁的情緒自林雲亭身上傳來。她的眼神似乎在說——人類是逃脫不了瘋狂的,只能在瘋狂前用盡全力地留下自己的一點點貢獻。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是——這個世界實在太沉重了。
人類與恐怖的種族爭搶生存空間,與未知的黑霧用生命打拉鋸戰,燃燒自己的理智去學習一點點的符篆,哪怕只有一點點的進步。
又有無數人甘願冒著精神崩潰的風險,成為“異種”的溝通者。
短短三天,蘇明安已經見證了無數人的努力。
——即使被無數人惡語相向,也要保持笑容治癒他人的夢巡主播蘇洛洛。
——即使符篆越高越危險,卻仍然選擇使用六級符篆的主教離明月。
——即使精神瀕臨崩潰,也堅持直面“異種”的醫生林雲亭。
——還有……始終為七十二名沉睡者提供血液,渴望他們能有一天提供“異種”資訊的蘇文笙。
直到世界命運的終末,這樣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沉重。
“咯吱——”鐵門發出響聲,大門開啟。
一個“異種”被捆縛在鐵製椅子上,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向推門而入的蘇明安。
“蘇博士……”它磨了磨牙,略帶溫柔地叫了一聲。
……
大海。
一艘小船朝著世界邊境靠近。
小船上,是一名頭戴蓑笠的青年,正是蘇凜。
蘇凜仍然沒有放棄跨越世界邊境。把那些水手平安送回港口後,蘇凜自己駕駛了一艘小船,打算橫渡大海。這一回,海面上只有他一個人,那個觸鬚怪物無法再用水手的生命威脅他。
只要撞碎冰山,他就可以跨越世界邊境,抵達人類從未見過的地帶。
這次蘇凜還特地換了一個方向,他沒有在觸鬚怪物的海域行駛,而是選擇了與觸鬚怪物方向截然相反的海域,這樣觸鬚怪物很難趕過來。
——而正在此時。
海面湧起波瀾。一名全身盔甲的騎士駕駛著海浪,擋在了蘇凜面前。
“——吾名弗格森·凱爾,一名世界邊境的守衛者。這位擅闖世界邊境者,請你退下,否則我將取走你的性命。”
“什麼?”蘇凜還以為神靈會派另外一種觸鬚怪物來阻攔他,結果這次居然是一個人類?蘇凜試探性地攻擊了一下,這個騎士的實力不強。
就在蘇凜即將擊殺騎士的那一刻,一道血紅的法陣突然在騎士腳下升起。這個法陣的出現毫無徵兆,就連蘇凜也沒發現它因何而來,明明沒有任何人在這裡刻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