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安冷哼一聲:“這人大半夜在門外拿著迷煙作惡,所為何幾位當真不知?不妨去我隔壁房間瞧瞧,為何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卻不出來。”
有人當真推門進去裡面的人依舊睡意正酣,任憑人怎麼搖晃都叫不醒,還是有人端了涼的刺骨涼茶潑在臉上,才一個激靈給醒過來,茫然地看著出現在自己屋子裡的一眾不認識的書生:“諸位兄臺,這是何意?”
如此眾人才覺得後怕,若是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個倒黴鬼,白白浪費一年光陰,誰能甘願?
凡中招的人房間都被吹了迷煙,如此荒誕的事情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發生,當即恨不得直接打死這個混賬東西。
這一番動靜自然把掌櫃的也給吵醒了,出來瞧見地上被打的不成人樣的小二和眾位氣憤學子,掌櫃的一時回不過神,只是磕磕巴巴地問:“這是怎麼了?”
“掌櫃的,我們倒是要問問你,夜裡吹迷煙偷學子的文房四寶,這是何意?今兒你必須給我們個說法,不然我們到官府那裡說清楚,你這店與賊窩有何不同?往後也別開了。”
掌櫃的瞬時被嚇得臉色蒼白,忍不住踹了小二兩腳:“混賬東西,你怎麼能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你自己不想活,還連累我一家子同你陪葬,早知道你這麼不是個東西,我當初就不該心軟收留你。”
這小二年年借這種事大發一筆橫財,因為整個客棧裡幾個睡過頭爬不起來誤了考試,只能自認倒黴,誰會想到這是被人陷害了呢?至於丟了文房四寶的,左右不過一兩個,做賊的不會傻到真讓人給抓住。
卻沒想到鬼做多了早晚會被人給察覺,林書安把他給害的去了半條命。
這事自然要報官府,只是這會兒衙門未開,只能先審問這小二一番再將他五花大綁了。
只可惜讓人失望,完全問不出他到底是受誰指使,這些人挑中的都是無權無勢卻又極可能擋路的人。
說來挑人的法子倒是可笑,就像點豆子,有人或許本來就考不上,而像林書安這樣的,自然是越多越好,就像災荒年的饅頭,本就不多,搶的人多,所以在某些人看來能死多少是多少,最好全死光才好。
但在旁人看來這種心思太過幼稚,天下間執著功名的人千千萬萬,今年不成還有明年,往後幾十年只會越來越多,自己根基不牢,只能以這種旁門左道來製造可能的人實在蠢笨不堪,即便好運讓他嚐到了甜頭,能保證一輩子都如此嗎?
天子坐廟堂,那雙眼豈是能被人隨意糊弄過去的?
偏生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聰明之人。
林書安低頭看了眼手背上的淤青,方才太過痛恨,所以下手力氣狠了些,人散了不少,他轉身要去看凌秀。
這次他們兩人都中招了,說來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帶死字的買賣做多了,凌秀總是容易遇上倒黴事。
“書安。”
林書安有些意外地回頭,就著不甚明亮的光看清來人,竟是林書晨。
原來他也在,做了幾十年的親戚,現在又斷了往來,其實從頭至尾他們連朋友都算不得。
“我去年便是中了此招,不敢與家人說才謊稱未中,今夜原本未打算睡,倒是託你的福,可以睡個安穩了。”
林書安不鹹不淡地說:“我只為自己罷了。”
林書晨眼看他就要進屋,急切道:“我會讓所有人知道我不比你差,咱們走著瞧。”
林書安好似未聽到,徑直走進凌秀的房間,看著還坐在那裡發矇的好友,嘆口氣說:“你怎麼樣?還是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到時候我叫你。”
凌秀依言躺下來,眼睛卻睜著,突然笑起來:“說不定是老天爺的安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起來林兄才是有福氣的人,能避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