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她依舊樂見範景常梅做夫妻,看他們揭開各自的皮,壞的髒的全都攤在太陽底下晾曬晾曬,湊一塊熱熱鬧鬧過日子。
範景昨兒才衝她說了狠話,連哥都攆回來家擺明是要斷了往來,怎麼會娶她進門?甄妙往死戳她的傷口,不甘憤怒下她一個沒注意把嘴唇給咬破了,淡淡的鐵鏽味沾染唇齒,人被燻得作嘔。
甄妙展顏一笑:“你和範景成親那日記得給我送請帖,做生意比不過我就算了,連嫁人定親都落在我後面未免說不過去,若是不成,待我成親那日請你來觀禮。”
甄妙說完甩開她大步跑出去,幾縷碎髮垂在眼前也顧不上,既然在附近這會兒應該未走遠。
此刻她心跳如鼓擂動,咚咚咚,因奔跑而粗重的呼吸響徹耳畔,漫無目的在街上人群中搜尋那道清俊身影生怕錯過他。
腦子裡依舊一片煩亂,不住猜測像林書安這般生性成熟穩重的人,是什麼會讓他失神至此?連疾行的馬車都沒留意,若有個好歹……
隨即趕緊搖頭,沒有的事亂想什麼。
來來往往全是人卻無一個是他,甄妙站在街上嘆了口氣,一個轉眼從藥鋪支起窗戶裡看到他,男人側臉線條流暢眼睫如羽,忍不住笑自己糊塗,他不是去觀閱書齋就是去藥鋪,怎麼這會兒偏偏忘了呢?
心裡有道聲音催促她走得再近些,她在臺階下站定,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在清風吹拂下很快散去。
著玄色長衫捋著山羊鬍須的掌櫃支使學徒抓藥,他站在藥櫃外眼簾低垂,薄唇緊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莫不是林嬸子……
而她也只能到這裡,不好越界,無緣由地親近會讓他厭煩吧?掙扎幾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雖活了兩世直到此刻才知何為情愫何為悸動。
她突然有點佩服常梅,雖有錯卻對範景一片痴心竟能為心上人博到這等地步。
不知道他何時出來,甄妙將手放在跳動的心口深呼吸一口氣,皺眉思索該怎麼同他提自己的難處,大膽又莽撞。
她毫無頭緒,心情煩躁,十指無意識地交纏在一起,不經意抬頭卻正好撞入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突然腦海中轟地一聲爆開,徒留一片空白。
一切全亂了,方才想好的說辭全都忘到一乾二淨,狼狽又窘迫。
他站姿筆挺,清雋俊逸,本就身高頎長又站在一尺高的臺階上,對嬌小的甄妙來說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眼睛閃爍不敢與他對視,又氣又惱垂頭看向地面,鞋子上沾了塵土顯得髒,想遮卻毫無辦法。
林書安一手握成拳負在身後,拇指一遍一遍擦過手指上的薄繭,俊臉無表情,望向羞得面頰緋紅的漂亮姑娘動了動嘴角,片刻後如清泉經過的悅耳嗓音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甄姑娘有事?”
擔心你是不是有心事?發生什麼事讓你竟連馬車都不避讓?問這些未免管得太寬。
問他“你願不願意娶我?”太過直白了些,甄妙張了張嘴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投來的視線讓她如坐針氈,吞了吞口水,乾澀的喉嚨得到滋潤,她才如蚊吟般吐出一句無厘頭的話:“我給你單留了餅,我送……”
剛才跑得太急竟忘了帶!
林書安見她頭又低了幾分,能清楚看到被薄汗打溼的鬢髮,紅唇微抿成線,好一副自戳謊言的憨傻模樣。
“甄姑娘若是為了先前幾件舉手之勞的小事,大可不必這般客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要再送東西了,林某還有事先行告辭。”
甄妙眼看那人三兩步走下臺階,男人步伐堅定行走如風,眨眼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急切湧上心頭,她貝齒緊咬紅唇,兩眼一閉,鼓足勇氣叫住他:“林大哥留步,後天你可否有空?我有話想同你說,午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