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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拍粉底液的動作,湊近身瞧書吟的臉,“你的眼睫毛也好長,像是種的。”
書吟的雙眼皮褶皺很淺,偶爾熬夜水腫,一覺醒來,雙眼皮直接腫成單眼皮。睜眼時能發現她眼睫毛漆黑,並未覺得長,閉眼時才有所覺。
“你這張小臉蛋,不是我說,假以時日,肯定美色誤人。”
“有嗎?”書吟狐疑,“你少帶閨蜜濾鏡看我。”
沈以星嬉皮笑臉地吐了吐舌頭。
化好妝後,二人坐在廣播室裡聊天。
沒一會兒,書吟去洗手間。
離匯演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她還沒換上禮服,身上仍是校服。
她從洗手間出來,瞧見有學生正在搬鋼琴,沈以星在邊上叮囑著“小心點”,她身邊跟著個男生,提著沈以星的大提琴。
背影是商從洲,他竟穿了套中山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挺闊身板,在光線昏昧的禮堂後臺,地面鋪著紅色地毯,厚大的暗紅色絨制布簾,給人一種誤入民國的錯覺。
他像是民國時期,留洋歸來的翩翩公子哥。
書吟想著商從洲和沈以星要演奏的曲目,和民國沒什麼關係啊,他怎麼突然穿起了中山裝?
還未等她想出個結果來,就看到商從洲復又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她站在後臺的進出口,不管做什麼都很顯眼。
不管在腦海裡預設多少次,總而言之,每一次正面與他撞上,她的反應總是格外遲鈍。
還是商從洲先和她說話的:“好巧,我聽說今天是你主持。”
他的語氣是那樣的從容,開啟話題又是那樣的自然。
給她一種,他們是熟人的錯覺。
書吟的心跳錯了半拍,“嗯……沈以星和你說的嗎?”
“是,她說她好朋友主持。”
“……嗯。”
話題在這裡遽然結束。
書吟並不擁有健談的能力,加上面對商從洲實在緊張,臨場反應幾乎為零。
商從洲與她擦肩而過後,約有三秒的時間,書吟突然問他:“學長,你怎麼穿著中山裝?”
並不算個好問題。
就連商從洲回眸時,眼裡也有驚訝一閃而過。
她想,主動與她聊天,或許是他的教養習慣,讓他沒法忽視一個曾經送她回家過的人。
這是種禮貌,人與人之間該有的,客套的禮貌。
可她這番話,像是交集頗多的人的,朋友之間的,關心。
她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他不過是順路送她回家,她不能因此將他們的關係劃分到朋友這一欄。
書吟懊惱自己的語言匱乏,找不到一個好話題。
可她還是為自己爭取到了和他說話的機會。
商從洲眉眼隱在暗處,有著深邃的幽冥感。
定在她臉上時,彷彿能看穿她藏在心底的,隱秘的心事。
暗戀者如同風聲鶴唳的小偷,稍有點兒風吹草動便渾身戰慄。
幾秒後,商從洲回答的全須全尾,生怕書吟有一點兒困惑:“今天高三拍畢業照,我們班定的主題是民國風,所以穿了這套衣服,怎麼,我穿這衣服很奇怪嗎?”
書吟忙搖頭:“不奇怪,不奇怪。”
不僅不奇怪。
還很……帥。
見她沒有別的問題,商從洲朝她禮貌性地頷了頷首,而後,轉身離開。
書吟為自己終於鼓起勇氣和他對話而竊喜,她在原地站了會兒,才回到廣播室。
廣播室裡,翁青鸞不知何時出現,她盯著書吟的臉,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