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趁機偷偷瞄上一眼。
他今天畫的,照例是一位少女。
只不過那眉眼和以往看到的,有些微變化。
要更端莊一些,很標緻,捧著一本沒有寫名字的書,坐在藤蔓編織的鞦韆上,一晃一晃。
畫自然不可能動,晃來晃去是李清月的錯覺。
或者說,陳安在畫女人這功夫上,十分有水平,那顧盼生姿,栩栩如生的模樣,就好像他曾經親歷過一般。
李清月看著那畫,莫名還覺得有些眼熟,她好像之前看過一副很相似的。
只是兩者的著裝和氣質渾然不同。
一個是隻用了鉛筆白描的裙子,一個是上過色的公主裙。
特別華麗。
各種裝飾和髮帶堆疊在一起,不會雜亂,恰到好處,只讓人覺得一定很貴很好看。
那也是所有素描當中,唯一有顏色的一張。
李清月正發著呆亂想,便聽見少年又開口了。
“走吧,我送你去校門口。”
女孩聽見,下意識去看窗外。
外邊雨絲依舊,甚至比先前還要更大一些。
他倆都沒傘,不然不至於一直在教室坐著。
所以,他要怎麼送?
陳安用行動回答了她。
少年起身,來到隔壁,也就是另一組的桌前。
那裡,一個男生正興奮的晃著手上黑傘,衝著自己同桌眉飛色舞。
“嘿嘿,怎麼說,難道就我一個人帶傘了?”
“你們這群弱雞!”
帶傘的其實不在少數,畢竟要在學校待上整整一個月。
不過大多數都像李清月一樣,見今早天氣好,直接扔在寢室裡了。
裴洋正得意著,忽然察覺到有一抹黑影的接近。
他不算矮,奈何那黑影更高,因此只能微微抬頭。
“陳,陳少……”
裴洋神情一滯,看著少年,一手撐住課桌,身子戰術性後仰,嘴裡略顯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來。
順帶還嚥了口口水。
想著有關這位惡霸的那些傳聞,他想到什麼,十分從心且識趣的遞上傘。
陳安一怔,接過,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張票子,放回裴洋手裡。
不是紅的,就一張二十。
但在這年頭,二十塊對初中生來說,也絕對算是一筆鉅款了。
裴洋本來是要拒絕的……這位的錢,誰敢要啊!
奈何嘴比腦子快。
“果真嗎?義父?”
握著票子的手,微微發抖。
陳安點點頭,“借你傘用用,等下就還你。”
他想著先送李清月出去,再回來還給裴洋。
然而裴洋似乎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小夥子興奮極了,拿起錢就往外跑,也不管外面雨大,脫下外套頂在頭上。
一邊跑一邊嘴裡叫道:“義父您隨便,不用還,不用還!”
開玩笑,二十塊錢,夠他買好幾把了!
這錢拿去幹點啥,不比一把破傘強?
陳安望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好笑,轉身回去了。
“現在走,還是再等會兒?”
聽著問話,女孩愣住,她看看周圍,見好多人都在看著這裡,莫名有些緊張,小臉閃過猶豫。
“要不……等等吧。”
她小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