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也不知哪個粗心大意的老師,竟沒鎖上這個&ldo;工作禁地&rdo;。兩扇木門之間分明還有一道半指寬的縫隙。
本能地,嚴浩低下頭想從縫隙裡看看裡面的情況。
而其中的一扇木門,此時無聲無息緩緩地自動後移了一寸。
嚴浩一個退步差點栽倒。心臟差點就從胸口跳了出來。
更濃的福馬林氣味和一陣涼嗖嗖的風直逼往嚴浩的腦心裡去。
三人突然都愣住了。
&ldo;是風吧?!&rdo;站在他身後一步遠的任雪菲說,此刻連她也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ldo;還是,還是別進去了,該到吃飯的時間了&rdo;。任雪菲繼續低聲說。
嚴浩鎮靜了一下,他相信自己臉上擠出的笑容一定無比難看。&ldo;沒事兒,門是開著的。大白天的怕什麼。今天非讓大傻請吃回鍋肉不可。&rdo;
沈子寒嘿嘿乾笑兩聲,就那麼定定地死人一樣地看著嚴浩。
嚴浩咬咬牙,右手推開了那扇剛剛自動開啟的木門。
他回過頭問:&ldo;你們不進?&rdo;
那二人竟齊刷刷地搖頭。
其實,從外面就已經能把標本製作間看個大概了。
這個房間不大,所有的窗都用落地的藍窗簾遮住了。光線晦暗恍若夢境。
製作間的中央空地上並排放著兩張可以升降的電動液壓式解剖臺。外觀和手術室用的床差不多,底下也帶有四個軲轆。靠內牆立著兩個玻璃器械櫃,擺滿了手術刀、牽引器、擺動式電動開顱鋸、髓內取樣器、大大小小的手術鉗、手術鑷這些東西。除此外,還有幾個放置廢棄物的大桶,足有半人高。
他們都看得見,離門口最近的那張解剖臺上覆蓋有白色的床單。從床單下鮮明起伏的曲線可以看出,下面正是一具屍體。屍體的頭靠窗戶,腳正好對著門。
而另一具靠裡擺放的解剖臺上則是空蕩蕩的。
嚴浩一個人走進去,站到了有床單的解剖臺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靠腳的那端揭起了床單。
他把床單揭到了屍體膝蓋的位置。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近人體標本。那雙腳和常人沒什麼異樣。只是顏色呈現為醬褐色。有些像煮熟的滷肉。
嚴浩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懸了五秒鐘後,他的指尖迅即地在屍體的小腿面上蜻蜓點水般觸了一下,旋即匆匆地拉下了白布單。
接觸屍體那一瞬間的感覺令嚴浩無法形容。也許,高度緊張的他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感覺。
但,在拉下白布單的霎那,他突然恍惚地感到這具屍體的眼睛一直在透過白布盯著他!是直覺,或者說是幻覺。可這也足夠令他的心狂跳不止‐‐背後早已滲出了一層冷汗。
鬼使神差地,他又朝最近的一個放丟棄物的桶裡看了一眼。
一縷一屍來長的頭髮,撕下的頭皮,還有大半個額骨蓋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簾。嚴浩幾乎要暈劂過去。這最後的強烈刺激把他嚇得魂飛魄散,讓他再也顧不了什麼君子風度。轉身一個箭步衝出了標本製作間。
他沒有看見沈子寒向他伸出的大拇指。也沒有看見任雪菲近乎尷尬的笑容。站在走廊上的他胸脯劇烈地起伏。
他只在想那雙眼睛。難道,那會是一雙睜著的眼睛嗎?還是已經取掉了眼皮,近乎猙獰的帶著淤血的眼球呢?
白布單下的秘密,他再也不想知道。
出了走廊,來到基礎醫學部大樓外面的廣場,沈子寒才開始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嚷嚷著去撮一頓,由他請客,為嚴浩壓驚。
嚴浩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