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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像是聽不懂,更像是在故意鬧脾氣。
“燕將軍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祝珩自問最近沒有惹到燕暮寒,反倒是這人每天夜裡偷偷潛到他房間,按理說應該給他一個解釋。
軟榻旁邊放著兩個炭盆,裴聆說下過雨後寒氣重,怕他著涼,特地加的。
祝珩被烤得渾身發熱,想扯開衣襟透透氣,剛抬起手來,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舉動似乎太失禮了。
他現在的行為也很失禮。
一個“戰俘”不恭恭敬敬的給將軍磕頭就罷了,反倒跟個主子一樣窩在軟榻上,八成是活膩歪了。
祝珩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抬手掩住唇邊的笑意:“咳咳,將軍不想跟我說話嗎?”
燕暮寒搖頭:“不是。”
“那為什麼不理我?”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回話,就在祝珩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燕暮寒開口了:“我在,生氣,你的。”
祝珩強忍住笑意:“你在生我的氣?”
南秦話太難了,小將軍還沒學會,不僅有口音,語序還顛三倒四。
燕暮寒重重地哼了聲,算作應答。
在軍營中,每當他這樣,將士們總會被嚇得兩股戰戰,燕暮寒哼完後偷偷打量著祝珩,怕自己太兇,把他嚇出個好歹。
怎麼不說話了?
難不成真的被嚇到了?
祝珩倒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燕暮寒太……可愛了。
他前二十年用到“可愛”的次數少得可憐,基本集中在明心和狸花貓身上,前者臉上畫著王八的時候勉強算是可愛,後者攤開肚皮要他擼的時候很可愛。
除此之外,這個詞是 吃醋
觀音寺在城南,經過城門時正好遇到守衛換防,守衛的裝束與北域大軍相同,從身形樣貌上來看,都是異族士兵。
當初睢陽城堅守一個多月,是十二座城池中抵禦時間最長的,全城的將士幾乎都死在了戰場上,閉目靜聽,蕭瑟秋風之中似乎還有千軍萬馬的慟哭。
而如今,秋風露濃,換了人間,這片血洗過的土地已經成了敵國的領土。
祝珩微仰著頭,胸腔裡湧起大團大團混沌的情緒,如若祝澤安沒有戰死,如若祝氏一族仍然駐守邊疆,燕暮寒能輕易攻破一十二座城,兵臨四水,直逼大都嗎?
恐怕是不能的。
雄鷹折斷了自己的羽翼,必定會從高空墜落。
北域大軍的鐵蹄沒有踏進大都,卻踏碎了無數臣民的信仰,他已經能夠預見,苟延殘喘的南秦皇室終將走向什麼結局。
“……殿下?”
祝珩側目:“嗯?”
裴聆瞟了眼城牆,小心翼翼地道:“那些人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塔木跟我講過,他們欺上瞞下,致使將軍身陷險境,論罪當誅。殿下,將軍平時很好相處的,不像傳聞說的那樣。”
祝珩眨了下眼,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城牆上懸掛的屍體。
那就是被燕暮寒斬殺的副將們,經過幾個月的日曬雨淋,屍體已經腐爛,露出白骨,好似吊了幾具骷髏架子。
“你覺得燕暮寒很好相處?”
祝珩打量著骷髏架子,想問問裴聆這話說的不違心嗎。
“我……”裴聆低著頭,“我覺得將軍人很好,他收留我,給了我新衣服,讓我吃飽飯,是個好人。”
祝珩聽笑了:“隨手施下一點小恩小惠,就是好人了?”
果真是小孩子,評判好與壞的標準也簡單。
“或許在您看來是小恩小惠,但這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知道有很多關於將軍的傳聞,也知道他在大家眼裡是什麼樣的人,可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