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茸茸又接連叫了好幾聲,像是在呼喚最愛它的主人開門。郭尋杵滅香菸,神色有些恍惚地去開了門,並下意識看向客廳的方向——那裡沒有陸承川安靜坐著的乖巧身影。
郭尋的眼睫動了動,他壓下心底翻滾著的複雜情緒,抱著茸茸回了自己的房間,並決定逼自己睡覺——陸承川也許是在客房裡,畢竟他們都需要冷靜冷靜,尤其是郭尋。
茸茸趴在床上,小聲地“喵嗚”一聲,目光一直放在昨晚陸承川睡過的位置上。
心情苦悶的郭尋沒有太關注茸茸的視線,他只是摸了摸茸茸的頭,半躺在床上,準備關床頭燈。
這個動作讓他注意到了床頭櫃上倒扣著的相框,而這個相框原本應該好好擺放著的。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郭尋的呼吸都凝滯了一瞬。
他緩緩地伸出手拿過相框,在裡面看見了自己和薛恨的笑顏。
所以並不是陸承川去賀家的時候發現了什麼,一切都是源於他郭尋的疏忽和不上心。他讓陸承川發現了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讓陸承川為這個秘密傷心了不知道多久。
剛才還將陸承川的一切行為都當成了無理取鬧。
真正無理的人是郭尋,真正需要道歉的是郭尋。
腦子裡名叫理智的絃斷掉了,郭尋緊緊攥著相框從床上下來,飛快且踉蹌地去了客房。
客房裡黑漆漆的,郭尋將燈開啟,看見了昨晚他鋪好卻沒有派上用場的床單,看見了不那麼整齊的薄被,還有床頭的一個枕頭——
另一個枕頭在昨晚被陸承川抱去了郭尋的房間裡。
郭尋的心跳得很沉。他朝著客房關著燈的浴室裡走去,思緒漫無邊際——陸承川會可憐兮兮地躲在浴室裡哭泣嗎?
如果是這樣,郭尋會毫不猶豫地擁抱住陸承川,對他說聲對不起,然後將自己從前所有難以啟齒的心思都坦明,最後再告訴陸承川,自己現在已經放下了,自己現在滿心都是他陸承川。
黑壓壓的浴室空間讓郭尋的一切規劃都破滅了——陸承川不在。他的目光盯著浴室裡的磨砂玻璃,心裡想的是昨晚在這裡發生的曖昧親吻。
那時候的他真的很開心,陸承川在他的眼裡也並不是什麼幼稚小孩——而是一個擁有溫暖懷抱和柔軟嘴唇的、讓郭尋無比心動歡喜的成年男人。
為什麼要對喜歡的人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郭尋在心裡問自己,他給不了自己答案,只能伸手給自己一巴掌。
“是因為我嗎?”
凌晨三點的燕市,以往車水馬龍的街頭現在幾乎見不到什麼車子,除了一些需要深夜作業的城市之光。
郭尋的黑色轎車在這樣靜謐的深夜裡顯得分外突兀。他開著車往機場去,一邊的手機一直在撥出號碼。這是他給陸承川打的第十一通電話,裡面仍然傳來溫柔的機械女聲——
陸承川的電話是關機的。
這是燕市,距離陸承川的故鄉那麼遠,陸承川一個人在這裡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他該去哪裡,他能去哪裡?
郭尋不知道,郭尋也忘了先在手機上查一下航班,下樓就開車去了機場。到了機場門口,看著機場廣場上大螢幕的航班訊息,郭尋才意識到心慌意亂的自己究竟蠢到了什麼地步。
他伸手擦了擦臉來回踱步著,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找人。
手機的振動聲讓郭尋停下了腳步。他幾乎是立刻就看向手機,來電人的名字讓郭尋心裡燃起的一點點奢望破滅,但郭尋還是接通了電話——“喂,小恨?”
“學長。”薛恨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許睏意,“你在家裡嗎?”
“不在,我來機場找人,沒找到。”郭尋描述著說,語氣聽上去彷彿並不怎麼失望。但郭尋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