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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抱琴的母親,卻是在她生下沒多久就沒了的,繼母自然沒什麼話要捎給她,抱琴心領神會,凝神聽了,暗自記下不提。
元春又交代祖母與母親:“上次明珠族姬進宮來給皇后娘娘謝恩,我有心見她一面,不巧沒能見著,老夫人下次見著她,替我陪個不是。”
劉遇得封太子,他舅舅家這個“國舅”的身份,可比寶玉、賈璉那個被家裡人開玩笑的“國舅”名正言順得多了。便是如今皇后是他嫡母,待得他日後登基,總要追封生母的。況且皇后家裡可沒有林家兄弟這樣的人中龍鳳,黛玉與她的輩分雖尷尬,可畢竟是親的姑表妹,別家沒個關係還要硬湊上去呢,自家這個親,為何不用?
賈母亦知元春所想,雖因武曲鼎之事,十分沒臉見黛玉,又怕同她走動得多了,她叔叔嬸嬸心裡犯嘀咕。可如今眼見著元春在宮裡的光景,十分心疼,又覺無能為力。好容易指出條路來,她能因為心疼外孫女,就置元春於不顧?且不說元春如今是家裡唯一的靠山了,這個大孫女兒可是她親手養大的,疼惜之情,不比當年對賈敏差多少。孫女兒難得提這一次要求,她敢不遵從連聲道“是”。
元春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總覺得稍稍有了些主意
,也微微地放下心來,又拉著祖母與母親哭訴了相思之苦。卻是那女官又回來了,提醒她時辰到了,她才依依不捨地,拉著她們的手,不顧女官的臉色,送到了門口。
賈母與王夫人情知以後再見就難了,俱是肝腸寸斷,因著宮規森嚴,不敢哭出聲來,待回了自家馬車上,才相擁痛哭了一場。
王夫人雖一向不喜歡黛玉的叔叔嬸嬸家,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嘆道:“林姑娘的幾個兄弟,如今不得了了。”因又暗地裡比較自己家與人家差在了哪裡,唸了聲,“還是要兒孫舉業得好。”
這話卻是難得正中賈母下懷,道:“只是寶玉他老子未免太嚴厲些。”
王夫人提議道:“不若擇個名師?”
賈母正有此意,原是想走林滹的門路,卻被宋氏不動聲色地推給了李紈之父李守中。只是李守中對女兒向來是視為潑出去的水的,怎會為女兒的小叔子去跑動?且賈母也不捨得寶玉真離了家去上學堂,一時也有些為難。
她婆媳二人回了家, 自是好一陣忙碌。賈母那方子畢竟是道聽途說來的,到底有沒有用, 得派人去打探,若是沒有用, 得再打聽打聽, 想法子往宮裡遞個訊息。娘娘在宮裡過得苦, 她們得幫忙上下打點著, 這樣一來,越發覺得手頭緊張,還是典當了些暫時用不著的金銀器皿才夠。甄家的東西, 現在是想不用都難了。這時節賈母也顧不上嫌棄夏金桂的名聲了,甚至暗地裡盼著也有個這樣的鉅富之家的孤女, 便是不給寶玉, 給賈蓉也是好的。又有寶玉讀書一事,確實也耽擱不得了, 況賈蘭、賈環兩個, 平時倒一直還在上學,無論中與不中, 都要去下場一試的。自賈瑞沒了,賈代儒便整日渾渾噩噩的,賈府義學裡什麼荒唐事兒都鬧出來過, 賈母雖不過問,但李紈為著兒子學業,也是告過狀的, 如今不管不行了,便把賈政叫來,細細地說了一通家塾裡的事兒。
賈政羞愧道:“先頭也有人薦過南邊來的一位先生,說是學問人品都好,因兒子想著,家裡的子弟們個個頑劣,怕是外來的先生鎮不住,儒大太爺畢竟年長、輩分又高,料想孩子們在他手底下不敢惹事。竟是兒子想錯了。”
賈母罵道:“素來只聽你天天罵寶玉不讀書,可好不容易幾個月裡管教一次,不是打就是罵的,平時呢,又事忙,無暇過問。我竟也不知你一天到頭忙個什麼!”
母親這話一出,賈政亦覺得羞愧難堪,他一個五品工部員外郎,在衙門也不管什麼要緊事,便是如今工部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