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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雖送過去了,劉遇也不是時時都有空, 只遣了個人來說最近忙得很, 要再等幾日得了閒來拜訪。︾|於是黛玉又提心吊膽了幾日, 直到宋氏身邊的錦書親自跑過來:“二爺叫了人遞信回來, 說一會兒永寧王跟他一道家來。”
才剛過晌午,黛玉自己才用過了午膳,衙門裡當值的起得早,用飯也比她早些,但總歸離下值的時辰還早呢, 怎麼兩個一道回來了?
等見了劉遇本人,她更是吃了一驚。
只見他額頭上多了道新鮮的狹長的疤,還掛著些許白色的藥粉, 血恐怕剛止住沒多久, 淺淺的血痂還透著鮮活的紅色,乍一看跟還掛著血似的, 衣裳想來也沒換,月白的衣領上還滴著兩三滴血漬,印成了深色, 雖然稱不上狼狽, 但和他從前鎮定從容的樣子還是不太像,彷彿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走下凡塵來似的。
劉遇一路來估計被問得多了, 不待黛玉開口,便回道:“頭不暈,沒什麼大礙, 血止住了,太醫看過了,幾天就能好,處理得好不會留疤的。”
黛玉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二哥同他都是打御書房回來,她這疤到底誰弄得、怎麼弄的,自然多嘴不得,只是不由自主地問了聲:“疼麼?”
劉遇聞言先是一怔,嘴不自覺地咧開來,虧得他生得實在珠玉一般得俊秀挺拔,這樣的表情也不顯得傻氣,反倒有些真誠地俏皮。他臨時得了空過來,什麼也沒準備,內侍趕急趕忙地回了王府,把那本他允諾好的琴譜送來。
他這樣的身份,這琴譜自是十分的名貴,但對他而言,也算不上“難得”,只需讚一句“有心”。黛玉接來,略翻了兩下,到底還是說:“我不過是閒來彈著玩玩,打發時間罷了,算不得精通,亦無心往精通去鑽研,更不說成大家了,春雷於我,已是明珠暗投,如今這珍本,也非我所想,實是浪費了。”
劉遇何其聰敏,豈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他順風順水慣了,今日一連遭遇了兩場不如意,當下甚至起了些許委屈的心思,聲音也帶了點澀意:“那妹妹想要什麼呢?”
想要什麼呢?黛玉抬起頭,小花園紫藤廊鋪天蓋地的翠色盡頭,露出了藍得怡人的天,她瞧著飄來散去的雲,忽然笑道:“我剛遇到嬸子的時候,她同我講叔叔年輕的時候,帶她去遊山玩水,每座山每條河,說起來都高高興興的,幾十年後都還記得,講給我聽——我最想要的,大約也是出去走走吧?”
她身子不如嬸子年輕時康健,婚嫁上也未必有嬸子當時的運氣,但想著自在山水的心意,卻恐怕比嬸子當年還要再濃烈些。
劉遇沉默了半晌,輕聲應了句:“知道了。”又不自覺地擰頭看了看四周,勸了聲,“起風了,妹妹回屋裡去罷。”見黛玉要問他,便截斷了話頭,“我再坐會兒。”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多說一個字彷彿都尷尬似的。黛玉也沒敢多留,只是從沒有把客人一個人留在花園裡的禮數,也只好叫花園裡的下人機靈點,聽著伺候,又讓雪雁去問二哥在做什麼。好在桑鸝從暢意居來,說馥環過來了,才鬆了一口氣,回屋梳洗去了。
她原本忐忑了好幾日,但真的說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暢快得很,好像不管她日後能不能出去走那麼一遭,此刻都能歡欣一些。
馥環也是要往宋氏那兒去的,聽到桑鸝問她,也就多走了兩步折到花園裡來。不過劉遇一副不想說話的姿態,她也沒在意,撐著臉陪他乾坐了半晌。
劉遇站起來,叫小廝去備車:“行了,馥姐也別乾坐著了,我回了。”
馥環試探著問:“今兒個可稀奇,茶水也沒嫌,點心也沒點,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喝點就走了,別回頭下次來,挑著今天再說我們家待客的毛病。”
“今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