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湘雲也不是記事的性子,沒多久就自己笑開了,同黛玉滔滔不絕地說起那日酒歌聯詩的事兒,末了又嘆:“可惜你不在,二哥哥平時有幾分歪才,到了那時候不知怎的全都不見了,也就寶姐姐和三姐姐寫的有身份。”她們幾個真說起來,誰也不樂意服輸的,但到底李紈、迎春、惜春懶作詩詞,缺了黛玉的那份風流別致,便是贏了也不盡興。
黛玉想到藕舫園中的詠蓮詩會,倒也不曾多羨榮國府裡的熱鬧。林家正經書香門 29
忠勇侯府熱鬧得彷彿要連整條街都震起來,劉遇提了個食盒,帶了兩壇梨花白,只帶了兩個小廝,坐了輛再低調不過的馬車,去給另一個人過生日。
子義君劉昀是個誰說起來都一臉尷尬的存在。其母名叫瑤鈴,二十年前是歡聲巷“小紅樓”裡的清倌,名動京師,先是被人送給了忠定王,某一日上皇微服去了兒子府上,見了此女,驚為天人,帶回了宮。瑤鈴因此傳出了 30
劉遇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太醫院所有出過天花的都守在永寧王府,又是擔心他高燒復發,又要提防一個不小心他染上別的病,直到最後一批疹子脫了痂,也不敢懈怠,皇帝特特派了趙瑜帶了兩個得力的手下就住在他府上,日日用藥,生怕會留印子。又將養了大半個月,才肯他下床走動。
林徹早年出過花子,曉得他無趣,加上林滹與宋氏擔心得緊,於是特特地過來探他一探,劉遇本來正倚在床上聽人講劉昀的喪事,聽到他來了,讓把床簾同內室隔斷的簾子拉下來,隔著兩道簾子與他說話。林徹見了這陣仗嚇了一跳:“不是說已經大好了嗎?還是臉上有疤?我當年用的藥不錯呢。”
“倒也不是,印子不算深,沒成麻子,還不是這病跟別的不同,怕過了病氣給你嗎,一會兒走之前,去用艾水洗個澡。”
林徹笑道:“我早幾年就出了花子了,不然也輪不到我來。”
“知道你出過,你家裡又不是就你一個,你妹妹身子一向弱,你不打緊,過給她可怎麼好。”劉遇笑道,“大表哥不是說中秋節要回來?算算日子也不遠了,怎麼還沒到呢?”
“算算日子這兩天就能到了,今年腳程是比往年要慢些。”林徹問道,“王爺身子可是真的大安了?我這幾日,天天被人追著問,好像我是大夫似的。還得是個神醫,見不著你的人就能開天眼知道你怎麼樣了。你要是好了,大家夥兒可算是能鬆口氣了。”
“他們怎麼想的我倒是不擔心,雖然喜歡我的人不多,但是大部分人是不想我死的。”劉遇道。父皇這麼些年只培養了他一個,即便是跟周家交好的那幾家,也沒幾個人是真看好二弟的,雖然他從開始當差就一直在整治鹽政、漕運、河務,動了不少人,但皇祖父那裡其實也沒有別的孫兒好用的了,站隊是個麻煩活兒,上皇已日薄西山,今上身子骨一向不好,除了劉遇,還真沒成氣候的能跟了。
林徹猶豫了一下:“王爺聽說那個傳聞沒有?說你病的那幾天,天有異象。”這事可大可小,他們是劉遇的母舅家,對於劉遇跟龍扯上關係這事,其實算喜聞樂見,但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允許旁人來覬覦自己的皇權——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倘若今上以為這個傳聞是有人故意放出來造勢的,那永寧王可就要有麻煩了。
劉遇愣了一下,心道:“原來竟不是我的夢,難道這世上真有那樣的仙境,水池邊又真有那株仙草?和我共飲過同一潭天水?”嘴上猶道:“當笑話聽聽罷了,真信這些,就成笑話了。”
“只怕有人捨不得當笑話聽了就過去。”林徹道,“因為你這病,皇上可幫你得罪了不少人。前幾天寧國府的威烈將軍賈珍來找我喝酒。你道他說什麼?說託我來看看你,等你病好了幫他安排安排,能不能讓他家裡人來親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