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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吧。”熟悉的嗓音突然從背後響起,溫潤如玉,但是又隱隱暗藏著鋒芒,莫川詫異的轉過身去,是白蘇瑾。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給你發簡訊說我晚點回去嗎?”
“我在家也沒事,乾脆來看看你。”白蘇瑾繞過他,打量著審訊室裡不安的女孩,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看來我是來對了,正好可以幫到你。”
這的確是白蘇瑾的專長,安慰一個涉世不深的單純的女孩子,對他來講毫不費力……莫川於是點點頭示意他進去。站在審訊室外,透過透明的單向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白蘇瑾溫柔的笑容,安撫性的肢體語言,還有微微開合的嘴唇,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則神奇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靜下來,肩膀的顫抖漸漸平息,哭泣變成了細微的哽咽——白蘇瑾總是有這種特別的力量,似乎能夠直接觸控到人的靈魂,安撫人內心最深處的不安。
莫川看著眼前這和諧美好的一幕,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卻翻湧起來。
心理醫生其實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他們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情緒垃圾桶,幫助自己的患者吸收和解決心理上的不適和痛苦,但這樣的做法勢必是有不良影響的,長久以往,他們自身反而會承受極大的心理壓力。如果是一個天性樂觀的人來從事這個職業,說不定還會好一些,但是白蘇瑾……
白平鎮上的經歷像是一把神奇的鑰匙,開啟了白蘇瑾緊鎖的心門,也迅速拉近了兩人的關係。白蘇瑾曾經經歷過的痛苦和折磨,糾結和不安,莫川都已經略窺一二,對他來說,這個俊美的男人已經不再那麼神秘了,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麼,他都一樣有愛有恨,有心有情,而且比之常人,心裡還埋藏著更多的血淚。這樣的白蘇瑾讓莫川心疼,也讓他隱隱擔憂,一個本來就已經很不幸福的人,真的還能夠承受那麼多陌生人的負面的情緒嗎?
莫川曾經嘗試著提起過,試圖讓白蘇瑾放棄心理醫生這個職業,畢竟他的醫科專業很好,轉去做一個其他科室的醫生也毫無問題,但是白蘇瑾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莫川並不明白,對於白蘇瑾來說,心理醫生這個職業,是他唯一還能夠證明自己存在的東西了。自他重生以來,他就不再擁有過去,不再擁有親人,就連白蘇瑾這個名字,都曾經失去過一段時間,他唯一擁有的,就只剩下這個了。在他還一切正常的那段美好的時光裡,他是一個心理醫生,子承父業,學業有成,春風得意,白蘇瑾永遠都不願意忘記那一切,所以他也永遠都不可能放棄心理醫生這個職業。
“在想什麼?”白蘇瑾開啟審訊室的門出來,就看到莫川正在認真的發呆,連門的響動都沒有聽見,忍不住笑著問道。
被他一喚,莫川這才回神,“啊,我在想……當老闆自己開診所果然很幸福,上班下班都很隨意。”他並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白蘇瑾的意思很堅決,他們都是獨立自主的男人,莫川會尊重他的決定,所以在那之後,儘管他還是很擔心,卻也不再提起這件事了。
從白平鎮重新回到j市,白蘇瑾沒有再做之前大學心理輔導師的工作,畢竟曠工了三個多月,想做也做不了了。但是他手上還有一筆積蓄,大部分是家族的遺產,小部分是以前在醫院工作時攢下的錢。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動用這筆錢,在遇到莫川之前,他的人生被割裂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在他心裡,這些錢,是屬於前半段人生裡那個正常成功,春風得意的白蘇瑾的,而後半段人生裡,這個血腥滿身,持刀度日的白溟,是不可以,也不配,使用這筆積蓄的。
但是,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悄悄作用著,同時改變著他和莫川,讓他的想法和原則都在發生變化。回到j市之後,白蘇瑾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取出了這筆積蓄,開了一個私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