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有發現那偷窺跟隨而來的至尊寶,而是心中另有目的——這孩子的命格奇異,實在是讓門下弟子轉世成人的不二人選,可是這孩子又不能製成屍童帶在身邊,否則就不能有完整的魂魄給睹史多天歸來的魂魄食用。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無視這孩子跟隨自己,等到三天鬼魂歸元之期滿了,直接召出魂魄前去即可…他是如此所想,也是如此所做!
結果也如他所猜測的一般!
至尊寶僵死在地,全身忽冷忽熱變換不止,那比丘僧知道此中厲害也不敢怠慢,用那麻繩布袋裝了,扛在肩上就帶回了客棧之中。直到他們歸來,那至尊寶體內仍舊變幻不定,沒有任何一方的魂魄取得上風……
可是那高瘦比丘僧顯然對自己的佛法修為極具信心,那會覺得至尊寶個孩童能抵禦此術,心中早已把至尊寶視為死人。他揮揮手讓手下把他搬到旁邊屋中放好,然後詆誦須彌佛號,終於讓眾人前去歇息了…
他們歇息了,可是那等待他們歇息之後準備偷襲的至尊寶,卻是無法偷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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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夜色正蒼蒼,月魂北斗滿目瘡;滄江垂落半河影,天涯漂泊霽寒霜。
就在那月影西斜,寒鴉也乏的時候,小客棧中忽然出現了幾個黑影。但見這些黑影身手敏捷、腳步輕盈,動靜之間拿捏得極好,顯然是做慣了樑上買賣之人。
黑影身上負著個鼓鼓囊囊的口袋,悄無聲息摸到小院周圍,帶頭之人只是略略點頭,那些黑影便分別從口袋中抓出了一把把的東西沿著牆根兒撒了出來。
那沙沙之聲恍若蠶兒啃桑葉,又似浪湧拍沙灘,連綿不絕,不多時已經把小院外面灑滿鋪了了整整一層,毫無遺漏。但見那些細碎之物在月光下微微閃光,晶瑩剔透,內中紅光偶或一閃,竟然是混合了硃砂的粗鹽粒。
外面鹽粒撒完,帶頭之人口中‘咕咕’幾聲叫,那內堂的門又忽然拉開,一干鹽梟販具躡手躡腳的摸了出來,手中提著個水桶,裡面晃晃蕩蕩不知道是什麼,只是一字兒排開將那小院在裡的三面牆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待得眾人站定,裡面兩人抬了個太師椅出來,端端放在眾人之前,隨後才看那屋中緩緩走出幾人,一名老者正正坐到了那太師椅上,身側一人肅然而立,手中提著塊三尺長的黑鐵尺,上面篆文骨書無數,正是把丹合量天尺。
後面出來的幾位俱是那舟中丁甲宗人,椅子上所坐的便是病怏怏的長老石長天,旁邊是現任石家族長石不轉。他們略略坐定,那花孔雀他爹便即刻捱了過來,悄聲道:“石大師,這邊好了…”
忽見小院旁邊的牆頭冒出個腦袋,也輕聲咕咕幾聲,這漢子立刻接出了下面半句:“…呃,他們外面也好了。”
石長老微微點頭道:“今天卻是有勞諸位了。好了,請捎帶片刻,等我們把稍事準備之後,你我便依計而行——還請大家夥兒小心謹慎些,切莫傷了那些孩子。”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花孔雀他爹連連應道,“那,您請,您請。”
石長老緩緩從手指上摘下個古色古香的玉戒,那石不轉立刻伸手接過,走到院中放在地上。隨後那石長老右手捏著印訣,左手摸出符紙在空中一晃,朝著半空丟擲,低聲呢喃道:“天清清地靈靈,術召天龍,百足聽令……敕令!百足天龍,為我所用!”
半空中那符紙忽而自然,飄飄蕩蕩落在了玉戒之上,符紙片刻便化為了灰燼。不待那灰燼上的殘火熄盡,忽然憑空便起了一股黑色旋風。
那旋風初時只彈丸大小,盤旋於玉戒之上,隨著那灰燼被捲入之後變得愈來愈大,最後化作一條滾滾黑色煙龍,呼呼聲就竄到了半天之上,飛動之中捲起無數飛沙塵土,濺射四面,直是噼啪亂響。
就在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