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司痛斥他:「男人中最卑賤是四處說女人是非者,你還要繪形繪色寫出來,怪不得芝子知得那麼多,原來就是她身邊人出賣她。」
愛司把一隻資料夾丟在周啟之面前。
「聽說稿酬極佳,每隻格子,填滿與否,均值一元美金,原來友誼有價,輕易算得出來。」
資料夾中全是剪報,「芝子專欄」四字像尖刀般鑽入眼簾。」大家都喜歡你,尊重你,可是大家都有眼無珠,看錯了你。」
啟之站起來,「我想見王小姐。」
「還有什麼好說?」
「我想親口解釋。」
「她沒空見閒人。」
啟之頹然坐下。
「你違反了僱員合約,你等著見律政部人員講話吧。」
啟之沮喪得說不出話來。
「像你這種沒有良知的人,活該吃官司。」
這兩句話說出口,連愛司自己都覺詫異:這種控訴耳熟能詳,什麼地方聽過?
咦,秦香蓮痛斥陳世美之時,不知是否用同樣語氣?
愛司立刻警惕,一聲不響開門離去。
一切交給法律處置,她不宜發表私人意見。愛司大力關上門。
小屋牆壁像是震動一下。
周啟之覺得頭暈,他倒在沙發上。
他人格是否卑賤已經無所謂,最叫他難過的是他傷害了王庭芳。
周啟之後悔得想自殺。
他斟了一大杯烈酒灌下肚子。
忽然之間,周啟之落下淚來。
電話鈴響,他不予理睬。
有人在電話錄音機中留言:「啟之,我是大哥,有空回家吃飯,阿芳如果有時間,無任歡迎,我們已知道她是誰,十分意外,又覺榮幸。」
大嫂加一句:「放心,家居照片,絕對不會發表。」
人人都有良知,周啟之除外。
他又斟多一杯酒。
電話鈴再響。
「師兄?我是師妹,今日有什麼新聞?」
啟之苦笑。
他用坐墊蒙頭,昏睡過去。
夢中聽到同學叫他,母親的聲音輕輕對小朋友說:「啟之有點不舒服,別去吵他。」
他想掙紮起來,不夠力氣,聽得小朋友呼嘯著離去,好不失望,但又昏睡過去。
「啟之,醒醒,醒醒。」
啟之睜開眼,「哎喲,我要遲到了。」
林森告訴他,「週末,接著復活節假期,你不用上班。」
「你如何進來?」啟之嚇一跳。
「門沒上鎖,一推即入。」
啟之發呆,他已失去日常運作功能。
「啟之,東窗事發。」
啟之坐起來揉臉。
他嘆口氣,「為什麼叫東窗,不是西窗或南窗?」
林森說:「你真幽默,王庭芳的新聞組已把領先報列入黑名單,新聞發布會再也不通知我們。」
啟之發覺自己嘔吐過了,客廳一陣臭酸味。
他開啟窗戶通氣,只覺頭痛欲裂,連忙服止痛藥。
找到臭味源頭,原來墊子上有穢物,他連忙把坐墊丟垃圾桶。
一邊林森不住發牢騷:「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周啟之,都是因為你。」
啟之斟杯番茄汁喝。
他問:「誰是蕭何,他做過些什麼好事壞事?」
林森責備他:「你的身份已經敗露,你太不小心了。」
啟之答:「我是間諜,像瑪泰哈利一般,將遭處死。」
「啟之,你宿醉未醒,胡言亂語。」
「是,他們已知道芝子是周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