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急吃不到熱豆腐。”
崔蓬回了房間,她先在屋內坐了一會兒,接著就有僕婦端上午飯,崔蓬吃了一碗飯,然後就準備躺下睡覺了。
內漕無風也無浪,今天是個風平浪靜的好日子。
外頭冬生和唐縱聊得暢快,冬生本身就是尚武之人,他在平壤的時候最喜歡跟著崔德,崔德去哪裡,他也喜歡去哪裡。等回了大明朝,他全身都覺得不順暢,崔禮是個陰柔的人,崔蓬是個女人,後來的沈約和霍韜都是斯文人,他都不喜歡。
直到見了唐縱,冬生全身又來勁了,甲板上有風,一箇中年男人正在仔細聽一個少年郎君講他們這幾年在朝鮮的經歷。“我十二歲那年,家鄉乾旱,地裡不產糧食,我媽媽又生了個小妹妹,我就將自己賣了。我不識字,我就認識‘冬’天的冬字,我叫冬生。我妹妹叫冬桂,冬桂一歲多的時候,我做長工的那戶人家也不要我了,因為主家說家裡不需要這麼多人,他叫我的媽媽來贖我,錢也不多要,就當時賣掉我的二十個銅錢就夠了。”
“我爹沒能耐,我媽媽讓他將我贖回來,誰知道他拿不出錢來,便轉手又將我賣了。這回我的運氣就沒一年前那麼好了,我被賣去了丐幫。那是個不成氣候的小幫派,他們大人領一群孩子要飯,有的孩子被打斷腿,有的被剜眼,我比較機靈,每回都能要到錢,他們就沒打我。”
“後來在一個夏日裡,我在街上看見我的媽媽和冬桂,冬桂已經三歲了,那幫人好像想搶了冬桂,搶回來抱著要飯。我當時就拿棒子攔了,喊我的媽媽快跑。
不過我媽媽不肯跑,她一隻手抱著冬桂,一隻手還要來拉我,結果被人用竹枝戳穿了手掌。”
冬生仰著頭,“官府來了人,捉了那個犯事的,不過他們有錢,他們交了十兩銀子,那個犯事的還沒關上三天,我就在街上看見他了。”
“我要了三個月飯,都沒要夠半兩銀子,他去了一趟衙門,他就花了十兩銀子。他恨上我們了,所以他去我家裡要錢,我爹爹害怕他,見了他就跑。”
少年說:“他來欺負我媽媽和冬桂,他叫我媽媽陪他睡覺抵債,還說冬桂長得可愛,抱出去要飯肯定能要到錢。我爹爹躲著不肯吭聲,那天他要脫我媽媽褲子,我就拿菜刀將他屁股砍了。”
“再後來,我們一家在那住不下去了,我們就搬家。可我爹捨不得當地花樓裡的一個姑娘,他不肯走,我媽媽只好帶著我和冬桂走。我們走到江邊上,丐幫的人正等著我們呢,我媽媽將冬桂遞給我,叫我們快走。”
冬生停了一會兒,似是歇了一口氣,“我媽媽被奸.汙了,我親眼看見她跳了江。那天的夕陽很紅,晚霞也是紅的,天上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就像冬桂身上的紅衣裳一樣。我領著妹妹無處可去,冬桂說她肚子餓了,我沒有錢,我就去偷。
我將冬桂放在街上的一個石凳子上坐著,叫她等我,我準備去偷兩個燒餅就回來,結果我偷到了燒餅,她卻不見了。
我把我妹妹弄不見了。我媽媽又投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生了病,躺在街角要飯,秀兒姐姐救了我,她給我飯吃,還照料了我幾天。
後頭秀兒姐姐被她後媽賣了,說是賣去朝鮮國當人奴,我說我也去。我總之是不想活了,我沒了媽,沒了妹妹,我也不想活了。”
冬生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聲音,他正察覺身邊也沒了聲音,不想唐縱冷不丁踹了他一腳,叱道:“跟老子嚎喪呢,不想活就從這裡跳下去,老子絕不找人救你。”
唐大都督冷哼,“年紀輕輕談論生死,看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滾遠點,免得老子沾了晦氣。”
冬生一點傷感情緒盡被唐縱踢走,他苦著一張臉,“大都督,我的故事還動聽嗎,動聽的話,您收了我吧,我去軍中給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