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
聽到這個稱呼,桓羿竟是突然笑了出來,“讓陛下失望了,並不是母妃回來索命,是臣弟在此。”
桓衍提著的那口氣先是一鬆,然後又更加緊繃起來,心跳的速度幾乎要超過身體的負荷。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離桓羿遠一些,但當他想要支使自己的身體時,才發現渾身上下並無力氣,只能這麼躺著。於是他只能瞪著眼睛,戒備地看向桓羿,色厲內荏地問,“你想做什麼?”
問出這句話,他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在他暈過去之前,明明是漢王控制住了局面,看起來是要立刻弒君登位。現在自己竟然沒死,而漢王居然也不在,甚至周圍都沒有一個人(曹皇后站得遠,桓衍轉過頭也看不見她),這種種情形,都讓桓衍心生不妙,下意識地問,“漢王呢?”
“陛下放心,漢王倒行逆施,逼宮篡位,已經被進宮救駕的穆平海將軍拿下,如今應該已經關進天牢之中了。”桓羿也不急著問話,仔細地回答了桓衍的問題。
但他越是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桓衍反而越是警惕。他立刻意識到,真正掌控住局面的,恐怕並不是漢王,而是桓羿!
關鍵的人物就是穆平海。
桓衍已經許久沒有親自處理朝政,召穆平海回京的旨意是皇后做主下發的。不過他知道後,倒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穆平海在邊關一天,只要他手裡掌握著數十萬軍隊,朝廷就不敢輕易動他。但是回了京城,他最多能帶數百親衛,可以輕輕鬆鬆料理掉。
然而他希望穆平海回京,漢王和桓羿也同樣如此。
一位領軍的將領,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無疑會成為決定成敗的一子。
現下看來,是桓羿技高一籌。
果然,他沒有看錯,桓羿的確是個狼子野心之人,稍有不慎就會掉入他的陷阱之中。可恨上一次沒能解決掉他——想到這裡,桓衍面色驟變,顯然跟著記起了上次對桓羿動手的結果:桓羿毫髮無傷,反倒是他自己損失慘重。
這讓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如果這時他能動,簡直恨不得直起身在桓羿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然而一動怒,桓衍便覺得一陣暈眩,眼前發黑,連忙深吸一口氣,將種種情緒平復下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不敢再隨便暈過去了。
這一冷靜,桓衍立刻發現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地方。
桓羿竟然沒有趁機奪取成果,反倒站在這裡跟自己閒話,他到底要幹什麼?
但不管他到底在想什麼,對桓衍來說,這個局面就意味著他還有機會。只要他活著一天,就還能尋找翻身的機會。而他身為皇帝,只要逃出桓羿的桎梏,接觸到外面的人就夠了。
一旦發現了希望,桓衍立刻暗暗打起精神來。
這大半年的時間,他過得渾渾噩噩,但畢竟並不是愚笨之人,這時清醒過來,只需稍稍一想,就將這半年來的局勢變化弄清楚了大半,並盤算起自己能做的事情來。
其實他最好的機會,是之前在大殿上,若能及時遏制住漢王,那麼就算這大半年的荒唐,也半分都無損於他身為帝王的英姿,說不得反而會讓人覺得他這大半年的表現都只是在給漢王挖坑。
可惜當時他還有些混亂,再加上被刺激得暈了過去,竟是失了先機。
眼下,只能看桓羿打算做什麼,再見招拆招了。不過皇宮是自己的地盤,而且桓衍已經看出來這是在乾元宮,並不覺得自己沒有機會。
至少桓衍認為,桓羿不會一直將自己軟禁起來。
他已經想明白了,桓羿讓他活著,無非是為了讓他謀奪皇位的事,顯得更加名正言順——比如一封他親自寫下的禪位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