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總算將所有從宮裡帶來的東西都安頓好了,晚上桓羿便讓下面的人煮了鍋子來吃,府中上上下下,一起慶賀喬遷之喜。
其實這種時候,應該會有賓客前來道賀,留下一起暖灶。不過桓羿現在看起來備受寵愛,但一切都只是虛像,這一點,他自己心裡清楚,朝中重臣、勳貴皇親也全都能看清,所以送禮道賀的人不少,親自登門的一個都沒有。
倒也省了擺宴請客的功夫。
甄涼不在,連成總管也不在,自然也沒人敢跟桓羿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如此一來,他也沒有多少興致,再說當時起火,桓羿雖然早有準備,但因為自己要留下來做餌,就被燃燒形成的濃煙嗆到了肺,雖然並不嚴重,但這幾日一直咳嗽不止,也沒什麼食慾。
吃了七分飽,他就放下了筷子,讓其他人自己去樂呵。
他自己則是回房間裡,看起了甄涼的來信。
信裡,她說已經聽聞了和光殿被燒的訊息,切切地詢問他的情況,又說自己本來想要回京,只是諸事纏身,抽不出空,只好請他多多保重身體,以盼來日重逢。
桓羿就著信上的關切之語,將苦得要命的藥一飲而盡,突然來了靈感,便去取了瑤琴,在院子裡彈奏。
雖然未成曲調,但這曲子,卻是他此刻的心情。桓羿信手彈了一遍,又找到紙筆,將曲譜記錄下來。一邊寫一邊改,不多時就成了一支曲子。桓羿將之鎖進抽屜裡,也許將來甄涼回來了,可以彈給她聽。
從宮裡搬出來,已經是十一月,等各種雜事被處理好,也就要過年了。
過了正月初一,桓羿就年滿二十了。桓衍現在對他大方得很,特意曉諭禮部,讓他們準備了一個頗為盛大的加冠禮。
這種正式的場合,一向都冗長又無趣,沒什麼可記敘的。
不過桓羿正式成年,倒也算是一件可喜之事。
因為禮部出面,皇帝親自到場,所以有資格前來觀禮的官員也都來了,一個都沒落下。而在冠禮結束之後,桓衍便當眾宣佈,要為桓羿挑選一門各方面都合適的婚事。
這件事自然是交給皇后來辦,所以從這一天起,各家有適齡的女兒,便都陸續被皇后召見,弄得大部分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能被皇后看中的,出身都不會太差。而他們家中的長輩只要稍微有點腦子,就知道這不是一門好親事,所以都在絞盡腦汁地設法推脫,若不是太明顯,他們簡直恨不得立刻為自家的姑娘定親。
好在這事一時半會兒應該定不下來,還可以慢慢籌謀。
入了春,桓衍又突然來了興致,決定出京前往西山巡狩。他這幾年都挺老實,沒怎麼折騰過,頭一回想出宮去玩兒,朝臣們也不好反駁。再說,皇帝現在越來越有一言九鼎的君王之威,這種小事,也沒必要跟他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