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路崢關係還沒好到會分享這些的程度。
但旋即,他心下又微微一凜,意識到路崢這句話真正的意思:他們不僅去了長寧寺,還進入了後面遊客止步的區域,見到了長寧寺鎮寺的那株百年紫薇。
顯然,彼此之間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聯絡。
常名忽然懷疑,路崢是不是故意說這麼一句,想借他的手,將訊息傳到小魚的耳朵裡去?
但怎麼想,都覺得這不像是路崢的行事風格。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如此一想,常名不打算再給路崢東拉西扯的機會,便當機立斷道,「訊息我知道了,若沒別的事,就先掛了。」
「等等。」路崢果然叫住了他。
常名的聲音微微發冷,「何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路崢才開口,「你知道向紅魚與長寧寺到底有什麼淵源嗎?」
常名一愣,玄門之中都知道向紅魚自幼就時常與長寧寺往來,淵源頗深,她甚至還在沒有入門的情況下修習了佛法!可是這淵源究竟是怎麼來的,卻沒人能說得清楚。
通常也沒人會去追究這種細節,可一旦被人提起,又免不了去想。
若是旁人,或許還會以為是向紅魚什麼時候與長寧寺結下了緣分,可是常名很清楚,襁褓之中,向紅魚就已經經常被帶到長寧寺來了。
向紅魚的養父母都是普通人,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玄學界的存在,向紅魚出門做任務都是瞞著他們的。之所以會帶她去寺廟,似乎是因為有大師批命,說她體弱不好養活,要多去佛寺沾沾香火氣,聽聽經聲梵唱。
這些,以前常名都是過耳即忘,現在卻忍不住去想:那個給向紅魚批命的大師究竟是誰,長寧寺對她的態度為什麼如此微妙,還有……小時候的向紅魚確實也有些懨懨的。
但很快常名就清醒過來,皺眉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八年前,凶煞出世,整個玄學界聞風而動。其中反應最快的,便是本地長寧寺。然而凶煞狡獪,很快就不知所蹤。最後一個知道它去向的,便是長寧寺住持苦真大師。」
路崢徐徐將往事道來,「當時災禍頻頻,到處一片混亂,長寧寺弟子都被牽制住了,苦真大師只能獨自追擊凶煞。結果半路撞上了一個兇胎出世,為免兇胎害人,苦真大師只能留下來,施展借運禁術,以另一個女嬰的氣運鎮壓了兇胎。」
這麼詳細的內情,常名還真不知道,所以前面他聽得很認真,直到路崢說出最後一句,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十八年前出生的兩個女嬰……這指向實在太明顯了。
還有兇胎,借運……
兩個女嬰之中,誰是兇胎,又是誰被借了氣運?
了因大師幾乎是立刻就接受了路崢的質疑,是因為多年來他自己心裡也有些猜想。但常名正是警惕路崢的時候,怎麼可能聽得進去?或者說,不敢聽進去。
他甚至都不願意順著這話再深想下去,想清楚路崢暗示的那個意思。
常名動了動唇,喉嚨乾澀一片,他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不知所云。」
然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腦子裡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只是一片空白。
直到向紅魚見他打完了電話,卻一直沒有回屋,便推門出來,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問道,「怎麼了?遇到了什麼很棘手的事嗎?」
常名渾身微微一震,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剛才幾乎調動起了所有的肌肉,身體一直處在一種緊繃的狀態之中。
像是一隻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
常名的視線落在向紅魚身上,幾乎是以一種全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