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執抱著徐升送他的花束,車廂裡充滿草莓的甜味。
草莓香壓過了車裡所有香水和皮質氣味,像從湯執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樣。
湯執低頭看著草莓,問徐升:“能直接吃嗎?”
他的頭髮長長了一些,柔軟地垂在額前。
“不知道。”徐升簡單地回答。
湯執說“哦”,抬起一隻手,碰了碰其中一顆草莓,自言自語似的說:“應該要洗。”
“我可不可以帶到溪城。”湯執問徐升。
徐升說可以,湯執就把花束放到了地毯上,伸手摸了摸最頂端那一顆,看上去很喜歡的樣子。
徐升再次替湯執量了體溫,這次是三十七度八,略有下降。
湯執看看他,露出像討好又不會令人討厭的笑容:“藥效這麼好,不用去看病了。”
湯執露出這類笑容時看上去很熟練,好像他總是這麼笑,已經習慣了。他上班時用笑容討好顧客掙業績,現在討好徐升,卻只是單純因為不想看醫生。
時候不早了,他們從醫院直接去機場,在通往機場的路上,徐升接到了來自徐謹的電話。
他等這通電話已經有一段時間,不過因為湯執閉眼在休息,他接電話的聲音放輕了一些。
徐謹在那頭問候他近況,說舅甥兩人很久沒有好好聊過了,想在徐升去溪城前和他見一面。
徐升早知徐謹會找到自己,沒有立刻回答,讓徐謹稍等了片刻,而後告訴他,自己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剛才和助理確認過,最近確實沒有空和他見面,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在電話裡說。
自然地對徐謹說沒發生過的事時,徐升留意著湯執的臉。湯執或許睡著了,臉上的表情一點都沒變。
車窗外烏雲密佈,雲壓在海港上方,幾乎和灰藍色的海面融在一起。
而湯執的面頰在暗得幾近陰沉的車廂裡,看上去十分白皙和柔軟,散發人體體溫的溫暖,因為有一點發燒,體溫比普通人高一些。
徐升看著湯執的臉放空,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徐謹說話。
徐謹鋪墊了許多,問了不少試探的問題,期間還吹噓了自己的人脈和投資,最後提起徐升港口的經營情況,能不能從港口的賬上轉一筆錢借給他,保證三天就還。
他言談間還算從容,不過按徐升的瞭解,留給他籌款的時間並不充裕了。
徐升清楚,徐謹從未將徐升當作過他的競爭對手,認為徐鶴甫的繼承人除他外並無另選。因為雖然徐升和徐鶴甫走得近,徐鶴甫也交了一些重要的產業給徐升,卻沒有在公開場合介紹過他。
現在徐茵的身體不行了,在徐謹和其他徐家人眼中,比起外孫,徐升便更像徐鶴甫的一名得力助手,或者一位員工了。
徐升的港口現金收入多,流動快,只要做得隱蔽,還入及時,沒那麼容易看出來,這也是徐謹來找徐升借款的原因。
聽完徐謹要的金額,徐升晾了他一會兒。
在沉默時,徐升有點無聊,所以伸出手去,碰了一下湯執的臉。
他自己都覺得愚蠢,幸好湯執沒有醒來。
徐謹以為徐升正在為難,便再保證了一次,說自己知道金額有點大,不過一定會準時歸還,徐升又靜了一會兒,對徐謹道:“舅舅,我直接把錢給你,好像沒什麼保障。”
“不如這樣,”徐升慢吞吞地說,“你抵點東西在我這裡。”
徐謹頓了幾秒,問他:“你要什麼?”
既然徐謹自己問了,徐升便也開口跟徐謹討了他想要的東西,徐謹從他大外婆那裡繼承的私人公司。
徐謹聽完,一聲不吭地把徐升電話掛了。
徐升沒有生氣,耐性很好地等了片刻,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