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呢?
他都還……
記不住她的長相。
後來回來了,見著了,他連話都不敢和她說,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實在是太陌生了。
要不是因為她那碩大無比的肚子,他壓根認不出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結果,他聽到了一個讓他感到無比憤怒、又無比羞恥的真相。
——原來她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他,才拉著他鑽了玉米地。
——原來她根本不想嫁他。
——原來她肚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原來她也一直把他當成二百五。
所以,他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對嗎?
這時,靜靜躺在床上的陳蘭芬突然扭過頭,意外地看到了呆立在門口的白南生。
她很是驚喜,強撐著想要坐起身,卻不慎動碰到小腹處的傷口,不由得“啊”地低呼了一聲……
“你別起來了,我過來看看你就走。”白南生說道。
陳蘭芬喘了好一會兒,才把撕心的疼痛強壓下去,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南生”,就再也開不了口,眼淚嘩嘩流。
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她戰戰兢兢地走在人生的道路上,邁出的每一步,都精準無比的踏在錯誤的分岔路口上。
——她是被陳家祖母撿回來的棄嬰,從小就被虐待著長大。四周的鄰居都很心疼她,她十六歲那年,村幹部問她,需不需要單獨給她立個戶口。這已經是在向她明示,自立一個戶口是可以從陳家遷出去的!可她膽怯了,在村幹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退卻,拒絕了獨立戶口。
她失去了第一次逃走的機會。
——在她第一次被陳大牛侵犯的時候,她哭喊掙扎得太悽慘,驚動了鄰居。好心腸的鄰居提著斧子過來,一邊大罵陳大牛,一邊隔著窗戶問她要不要幫助?她又膽怯了,隔著窗戶騙走了鄰居,然後徹底淪為陳家父子兄弟的玩物。
她失去了第二次逃走的機會。
——有一次她懷孕了,大約已經三四個月?然後又流產了,大出血不止。陳大牛怕她死了,就送她去了鎮醫院。醫生一看她的症狀就明白了,藉著檢查身體的名義把陳大牛趕走,關上門問她,要不要報警?她也猶豫過,但實在害怕一個人無依無靠的生活,又怕陳家報復,最終還是拒絕。
她再次失去了逃走的機會。
——而這一次,明明她都已經嫁給了南生,明明已經脫離了苦海,怎麼又……
陳蘭芬嗚嗚地哭了起來,心如刀絞。
白南生就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吭聲。
“南生,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她低聲問道。
白南生,“還是忘了比較好。”
良久,陳蘭芬低聲說道:“謝謝你,南生……是我不好,我太……混蛋了。”
白南生沉默許久,說道:“我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遂將唐麗人的安排說了一遍。
唐麗人呢,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恨陳蘭芬欺騙了自己一家,但還是覺得陳蘭芬可憐——她又不是陳家的親生的女兒,現在離婚事發,說不定陳家人還會遷怒她!這會兒陳蘭芬剛生完孩子,正是一個女人一輩子裡最需要人照顧、最艱難的時刻。
憑她有什麼錯,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於是唐麗人在護士的介紹下,找了個當地的女護工,付給對方一百五十塊錢,說好了等陳蘭芬出院以後,去這個女護工家裡住上三個月,由護工來照顧她和孩子,再提供一日三餐給陳蘭芬。
白南生又說道:“三個月以後,大約你的身體也基本恢復,就不要再回陳家村了,呆在城裡找份工作,總能活下去的。”
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