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在他拜入玄天祖師門下後不久,他就發現,五師兄並不喜歡他。
而這種不喜不僅針對他,就連其他師兄,五師兄對他們也不甚親近。
每次其他師兄好奇五師兄的本體,想要上手摸一摸,五師兄都會嚴詞拒絕,並且馬上躥走,似是很厭惡旁人的觸碰。
只有師尊,是唯一的例外。
五師兄只允許師尊撫摸他的毛,其他師兄見了,當著師尊的面不說什麼,私下裡總會找五師兄酸言酸語幾句,五師兄從不理會。
而現在,謝挽幽也成了另一個例外。
有了這樣的對比,容渡才慢半拍地意識到,封燃晝對謝挽幽的感情,竟是認真的。
容渡看著這一幕,不由有些迷惘。
正當他在晚風中出神時,背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
什麼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容渡目光一厲,差點要拔劍,卻在感受到身後熟悉氣息的時候僵硬住了。
「大師兄?」容渡眉頭緊鎖:「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該我來問你吧。」
玄極真人揣著袖子,目光先是落在小師弟的臉上,而後又投向湖對岸,眼中很快浮現一絲瞭然:「怎麼了,你是不放心徒弟?還是不放心五師弟?」
容渡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半晌,篤定道:「大師兄,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玄極真人尷尬了須臾,想要岔開話題,仰頭看天:「今天的月亮真圓,星星也好亮啊。」
「……」容渡的目光變得凌厲,語氣中也帶上了譴責:「大師兄!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怎麼能繼續放任下去!」
玄極真人輕咳一聲,訕訕地打圓場道:「哎呀,你管他們做什麼啊,師尊都沒說什麼……」
提到師尊,容渡就想起了他插幾次滅幾次的香,一時間,臉上恨其不爭的表情僵住了。
玄極真人懂了,好奇問道:「看來你也向師尊請示過了,師尊怎麼說?」
容渡面無表情:「……香滅了。」
玄極真人唏噓道:「可見師尊也不想管這件事啊,那你就別插手了。」
容渡咬牙切齒:「大師兄,師尊是不是偏心五師兄,所以才會不管?」
「這……」玄極真人有些為難,其實他覺得師尊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著……
但是以小師弟現在這狀態,要是他把五師弟和謝師侄有一個孩子的事告訴小師弟,小師弟不得更瘋?
玄極真人眼神躲閃:「別胡思亂想,師尊對待所有弟子都一視同仁,怎會偏愛誰?」
容渡就盯著他看,一直盯著他。
在小師弟冰冷的目光下,玄極真人艱難地擠出下一句話:「但五師弟毛多,師尊對他稍微另眼相待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
容渡被打擊了太多次,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徒留玄極真人在原地。
玄極真人又往湖對岸看了一眼,然後看了看天。
今晚的星星可真亮啊。
……
第二天,謝挽幽再次動身,前往神啟,臨行前照例跟小白貼了貼。
謝挽幽一走,帶孩子的事就交給了封燃晝。
幼崽目送謝挽幽離開,還未從傷感裡走出來,就被封燃晝一隻手拎了起來。
謝灼星耷拉著耳朵掛在他手上,軟得像麵條,儼然是一副「魂隨娘去,放棄掙扎」的小廢物模樣。
不同於謝挽幽的細膩溫情,封燃晝帶孩子的風格一向簡單粗暴。
他戳了戳幼崽的額頭:「想不想幫到你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