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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五指搭上書冊,江白硯開啟其中一本。
昏黃燭火落在睫邊,他眨落光暈幾點,無言輕哂。
全是被施黛精心整理過的手寫冊子,這一本上,記錄有與極北之地相關的種種。
最適宜觀遊的路徑、途中行經的去處、以及當地獨有的民風民俗。
最醒目的一頁裡,寫滿了北地名聲在外的美食美景。
拿起另一本,是關於江南。
“我們不是說過,要一起出遊嗎?”
施黛摸摸鼻尖:“我都準備好了,周遊路線、注意事項、需要的銀票。到時候,你跟著我就好。”
她眨眨眼,紅唇勾開一線:“雖然比不上嫁衣珍貴……這是我給你的回禮。”
對於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施黛不習慣一味被付出。
成婚是兩個人的事,江白硯願意為她耗費精力繡成嫁衣,施黛覺得,自己理應給予回應。
過往十年裡,江白硯多數時候被困囚牢,少有得見天日的機會,從邪修身邊離開後,又久經殺伐,幾乎沒體會過尋常人的生活。
從某個方面來說,他有近似純澈的稚然。
從前江白硯缺少的,施黛想為他補回來。
“整個大昭盡在這盒子裡了。”
施黛踮一踮腳尖,難掩歡愉:“山山水水,五湖四海,你想去哪兒,我都帶你去。好吃的好玩的,我也全可以送給你。”
她說罷仰頭,聲調綿軟輕柔,笑意像燈花迸開:“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話音方落,江白硯擁她入懷。
嫁衣如火,他的白袍不染塵埃,兩相交疊,似紅梅映雪。
心口飽脹,江白硯略略側首,輕吻她白皙脖頸。
遇上施黛之前,江白硯不曾想過,會有如她一般的人長留於身。
他的一生僅為復仇而活,汙濁陰晦、無趣乏味,如同一眼望得到頭的荒蕪長夜。
唯有施黛,像陡然出現的朝暉,擾亂一池死水。
只有她。
“嗯。”
尾音清潤,江白硯的吐息落在她側頸:“施黛待我好。”
被吻得酥酥癢癢,施黛環住他勁瘦側腰,下巴擱在江白硯肩頭,輕輕蹭了蹭:“你喜歡嗎?”
江白硯眨眼,掩下瞳底幽邃暗潮:“嗯。”
他說著一笑,把施黛散落頰畔的髮絲拂至耳後:“施黛如此待我,我很歡喜。”
江白硯聲線好聽,靠近了溫言細語,尾音是繚繞的輕,像春風拂在耳邊。
施黛最受不了他這種語氣,聽得耳後發熱暈暈乎乎:“以後會更開心的。”
她緩了緩神,忍不住好奇:“你是怎麼想到,把鮫淚鑲嵌到嫁衣上的?”
“最好的東西,應當都給你。”
江白硯轉眸望來,倏而勾唇:“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是你的。”
施黛:……
被他一句話說得怔住,施黛耳廓漫上濃郁緋色,聽江白硯繼續道:“你曾說過,想要天上星。”
一時沒反應過來,施黛大腦一剎宕機。
好一陣子,她才回憶起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是幾個月前,在今年的除夕夜。
那時她與江白硯尚且不熟,向他道賀了“新年快樂”。
江白硯不願與外人有所牽連,認定施黛的接近別有所圖,因而冷言詢問,她想要些什麼。
施黛沒想從他身上得來好處,乾脆信口胡謅,“想要天上的星星,江公子能摘就去摘”。
半開玩笑的一句話,江白硯居然一直記得。
施黛下意識低頭,嫁衣繡滿金線,其上祥雲靉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