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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的想法簡單直白。
江白硯骨子裡有傲氣,既然問出口,一定看出她的情緒。
倘若含糊一筆揭過,這件事只會變成他心裡的一根刺,與其彆彆扭扭,不如直截了當地挑明。
設身處地想想,如果她是江白硯,也不想被人施以同情。
以往在學校裡,聽說她從孤兒院出來,老師和同學流露的神情,施黛至今記得。
大概也沒想到她承認得這麼大方,不止阿狸,江白硯亦是微怔。
“我的確想到那些事。”
施黛抿了下嘴唇:“但我邀請你,更多是因為——”
四下靜謐,風聲歇止。
傍晚的霞光鋪陳滿地,她長睫顫動,抖落澄澄秋水般的漣漪。
施黛說:“有你在的話,我會很開心。今晚燈會,我想見到你、和你待在一起。”
哪怕孟軻不提起他父親的忌日,施黛也會前來邀約。
因為對方是江白硯。
她怎能道出這樣的話。
心跳慢了一拍,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惶惶然發澀。
江白硯喉結微動,胸腔深處疼且癢,心臟怦響,一片滾燙。
渴念無法遏制。
他的目光宛如荊棘,在暗處滋生蔓延,葳蕤瘋長。
想觸碰她,擁抱她,撫摸她。
亦或被施黛愛撫。
無論哪一種,江白硯甘之如飴。
“所以。”
置身於妄念中央,被欲意層層裹挾,施黛一無所察。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雙圓潤杏眼簌簌眨動,在明晃晃的光暈裡,重新盈了笑:
“你願意陪我們……陪我嗎?
凌亂的心緒原本沉積在眉間, 因施黛幾句話,氣泡一樣被戳破。
江白硯更多是怔忪。
施黛慣於直來直往,看他的眼神裡有期許和赧然, 瞳仁迎著夕陽, 是盈盈的亮色。
純粹的、不帶雜念的目光。
攀附在她身上的慾望悄然褪去, 江白硯眨眼, 眸底重回沉靜。
他輕聲答:“自是願意。”
施黛眉開眼笑:“走吧。你要換身衣服嗎?”
時值一年一度的佳節, 多數人得悉心打扮一番, 才情願出門去。
江白硯只穿了件平平無奇的寬袖白袍。
“不必。”
江白硯不解:“為何要換衣?”
“過節嘛。”
施黛指指自己的髮髻, 步搖隨之一蕩:“你看我。”
腦袋上堆這麼多花裡胡哨的裝飾, 她都快成違規建築了。
江白硯斂目笑笑。
施黛常梳交心髻,或把長髮隨意挽起, 插上一兩件花鳥形狀的首飾。
少女唇紅齒白,不需妝點,自有嬌憨姣好的靈動生機。
今日是迥然不同的另一種漂亮。
綺麗明豔,粲然如珠玉。
江白硯奇異地發現,僅是這樣看著她,也令他心生歡愉。
“不想換也成。”
施黛不做強求,抱緊懷裡的小狐狸:“你穿白衣挺好看的——走吧。”
很神奇。
躺在施黛懷裡,阿狸蜷縮身體,悄悄抬起眼珠。
從它的角度望去, 是江白硯輪廓流暢的側臉。
薄唇微抿, 睫毛勾著點兒細碎日光, 一副溫潤乖巧的模樣。
彷彿方才的惡意和貪慾是夢一樣。
施黛這是……把江白硯哄好了?
它恍惚思忖,覺得也對。
聽施黛說出那番話, 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