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們。」
夫妻倆給她講旅行趣事,櫻桃漫不經心笑著聽。
喻天明還跟她炫耀自己學會了游泳,再也不是從前的旱鴨子了。
文莉悠立刻捂住他的嘴,喻天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夫妻倆怕觸及櫻桃的傷心事,忙把話題岔開。
櫻桃卻已經開始走神了。
她坐的公交車經過公園,波光粼粼的湖面鋪滿夏天五六點的陽光,傍晚的風吹起漣漪,星光跳耀閃爍。
櫻桃側目看去,好像看到八年前那個夏天——
那是她在故水鎮的第三個月,已經不會再迷路。
天氣好的週末,喻天明約上同學,也包括文莉悠,大家帶她一起出去捉魚。
櫻桃不能下水,碰一碰都不可以,只能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看他們操作。
百無聊賴玩著草的時候,她發現了附近木頭工廠裡熟悉的忙碌身影。
他把貨車裡的木頭扛下來整齊放地上。
那木頭粗壯,一般人搬不動,可他每次能扛兩根。
正是程桀。
印象裡的程桀總是在打工。
從一開始幫她搬家,擺地攤賣早點,再到後面的修車,現在又是木頭廠,好像從來沒有停止過。
櫻桃盯著他看很久。
少女心事純澈,只是好奇罷了。
程桀發現有人在看自己,淡漠地望過去,看清姑娘的臉後短暫怔愣,迅速壓低著帽沿繼續工作。
他和櫻桃不一樣,她是吃穿不愁的有錢人家大小姐,長得漂亮成績優異,有大好的未來等著她。
可他什麼也沒有,沒讀過多少書,也沒任何家底,如果想讓撫養他的老頭過得稍微好點,就必須日復一日的打工,掙點微薄的工資。
他也想過離開故水鎮,可一旦離開,老頭就沒人養老送終。
搬完木頭後,程桀拿出櫻桃送的漢堡就著礦泉水吃。他吃得快,喝水也急,想以此掩蓋胸口的堵悶。
「救命!!」
河邊突然傳來櫻桃的呼救,程桀猛地抬眼,扔下還沒來得及擰好的水瓶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
喻天明在河裡掙扎,越撲騰沉得越快,櫻桃不會游泳,只能大聲喊人。
程桀跑過來看到她完好無損,微微愣住。
櫻桃急忙抓住他胳膊:「你會游泳嗎?會的話救救我哥好不好?」
河裡掙扎的喻天明就快要沉下去。
程桀扎進河裡把人拖到岸上。
櫻桃趕忙檢視喻天明的情況,輕拍著他冰涼的臉:「哥!哥哥?」
程桀在他胸口按幾下,喻天明吐出水,茫然在四周看半天,哭著問櫻桃:「我是不是死了?」
櫻桃鬆了一口氣。
等她想好好感謝程桀時,他人已經不見,櫻桃去木頭廠也沒有找到人。
之後每天,櫻桃都會注意校門口的早餐攤位和修車廠,卻沒有再見到程桀……
淮城進入七月末,天氣有些變幻莫測,常常晨時有雨,下午溫度升高。
櫻桃在劇組的培訓只剩下最後十天,自從上次程桀在她面前談起向佳佳後,兩個人的關係降到最冰點。她每天避著程桀上下班,儘量不與他碰面。
培訓時偶爾與他目光相遇,也能平靜自然的轉開臉。每次她這樣,都能加劇程桀眼中的嘲弄。
櫻桃最近在講心臟方面的疾病,講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收到一條最新的簡訊。
[喻醫生不會在吃醋吧?]
櫻桃講話聲頓住,目光落到最後面的程桀臉上。
他散漫微痞地偏著頭,眼睛裡充滿玩味戲弄的笑,就那樣挑釁的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