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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沒往下細想,彎了眼道:“等術法結束,你就不用替我受罪啦。”
她怕疼不假,可要江白硯為她吃苦,施黛寧願自己被疼得齜牙。
說起來……
“還有血蠱。”
想起今天血蠱發作的情景,施黛扭頭看他:“我爹在五湖四海找這麼久,應該有破解的苗頭了。”
血蠱和這次的邪術一樣,全是讓江白硯強行與她繫結的東西。
血蠱是個麻煩,比轉移疼痛的邪術更難纏,堪比無從脫身的囚籠,把江白硯縛在她身側。
肩頭的布條被悉心纏上一圈又一圈,江白硯音調壓低,情緒莫名:“你很想解開?”
這是什麼問題?
施黛失笑,不答反問:“難道你不想解開?”
江白硯看似溫潤,其實有自己的傲氣,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被血蠱套牢。
施黛不過隨口一問,對答案心知肚明,出乎意料地,聽江白硯道:
“不解也好。”
施黛險些以為自己聽錯:“啊?”
江白硯沒答。
窗欞光影交疊,半明半昧,在他眼底覆起薄翳。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周遭靜下,落針可聞。
徵兆似的靈感稍縱即逝,閃電般襲上心口,施黛預感到迫近的暗潮,胸腔嗡響。
“不解?”
她穩下聲調:“不解開血蠱,你豈不是要被一直綁在我身邊?”
由她傷口傳來的痛意仍在發酵,江白硯指節泛白。
與施黛繫結血蠱,起初非他所願。
他在邪修的老巢長大,雙手稱不上乾淨,利用血蠱,是為博取施府信任。
這是條無形的鎖鏈,象徵屈辱與臣服。
為復仇,江白硯不在乎。
然而今時今日,聽施黛親口提及解開血蠱,他竟生出近乎執拗的牴觸。
施黛當下同他言笑晏晏,倘若有朝一日心覺厭倦,亦或遇上更合心意的旁人,他當如何?
她身邊有太多男男女女,望向她時,總含著笑。
施黛從不缺人喜愛。
體會過意惹情牽的歡喜,只消想到失去,便教他自心腔泛起澀然腥意。
世人的情愫有如蜉蝣,朝生夕死,脆弱不堪。
與之相比,血蠱是唯一堅不可摧的紐帶。
以血為枷,以命為契,比虛無縹緲的情誼牢固得多。
未曾有過這樣的念頭,此時想來,江白硯卻不覺荒誕,反而令其如野草瘋長,纏縛心間。
施黛不要他的鮫鱗鮫淚,亦不用他替她承受痛楚。
如若連血蠱也被破解,江白硯不知如何留在她身邊。
他能用怎樣的理由,留在她身邊?
靠得太近,呼吸間全是施黛的氣息。
胸口漲得難受,心底似被填滿,又像空空落落,叫他捉摸不定。
室內悄無聲息,江白硯回答她的問題:“那就一直被綁著。”
施黛倏地抬眸。
江白硯對上她的眼。
因收斂笑意,桃花眼帶出壓不住的侵略感,似把懾人彎刀。
當他眨動長睫,眸底成了片暗湧的湖,水意柔軟。
右肩的傷口被包紮完畢,由江白硯輕緩打上結。
一個浸在血肉裡的、溫柔的禁錮。
“我不想離開你身邊。”
像把心剖開小小一角,捧入她眼前。
江白硯道:“就算永遠不解開,也沒關係。”
言語本身不具備實體, 字句方從口中吐露,便消弭於無形。
然而此時此刻,因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