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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時候林昭醒了一次,她光著腳爬到廚房去喝水,發現裴辭居然沒走。剛才下意識地摸了摸床邊,沒有溫度,她還以為人早離開了。
他靠在沙發上抽菸。
林昭不懂,她只能端一杯水擺到他面前,然後低身垂頭,靠著他,陪著他。
男人的手摸上她的臉,從側面撫到下巴,拇指略微粗糙的指腹劃過嬌嫩的肌膚,帶點冰涼的癢意。
他身上有股菸草味,像厚重緻密的煙燻皮革,並不清冽,帶著苦調,卻讓人一沉再沉,要墜進去般的吸引。
他說,“林昭,你搬回來住吧。”
他沒有說哪裡,但林昭知道是哪棟房子。畢竟她剛回國的時候,裴辭就把她安頓在那。而叄個月前,她收到總檯聘書,便從種滿應季花朵的小別墅,搬到了現在天氣不好就會斷電的小公寓裡。
林昭乖乖地跪在他的腳邊,像一隻被調教好了的寵物。她任由那手指在自己身上游移,順從得彷彿真的臣服。
“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她尚未被泯滅的理智不讓她點頭。儘管她知道這樣做一定會讓裴辭生氣。
他討厭自己的東西不在自己既定的範圍內。倒不是真的多在乎,只是佔有慾作祟。林昭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可她已經沒有資格了。
她向他保證:“裴辭,我回不去了。我不會也不能回到裴宥身邊,與其冒險,我更眷戀現在。”
她沒有野心的。對裴宥是,對裴辭也是。林昭沒有妄想過能夠再次回到裴宥身邊去當他不諳世事的嬌妻,更沒有成為裴辭心裡特殊存在的幻想。
裴家是什麼樣的地方,豪門世家之間利益的羈絆又有多深刻艱辛,沒人比她更清楚。那些對金枝有追尋的人多是對現實抱有僥倖或假妄,像她這樣從神壇狠狠墜落過的人,根本不願再次回到雲端。
懦弱也好,無能也罷。
“我……”
裴辭已經閉上了眼。
林昭自覺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乖乖垂落。
再次見到裴宥,已經是半個月以後。
林昭倒是沒多大的感受,只是今天吃飯的物件是裴辭。浪漫的法餐,一吃就是一個晚上,她懶懶地打個哈欠,等待著老闆入座。
不知道他今天發什麼神經,飛機一落地就告訴她餐桌號,要她候在那裡等他。
從機場過來最少也要半個小時,晚間高峰,堵不死他。
她壞心眼地要服務員先上菜,想先自己填肚子,到時候再眼巴巴地看裴辭吃。反正左右也是陪,不如她先開動。可惜餐廳只服從訂單上的銀行卡卡主,對她的要求既不奉陪,林昭只好乖乖坐正,打發時間。
透明玻璃擦得幾近反光,起碼裴宥車上的銀標在懸空的二樓也能看得很清晰。他的女伴很漂亮,兩人穿得得體且正式,走在一起標配得天造地設。
他把車鑰匙丟給門童泊車的時候,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地就四目相對。
兩人都是一愣,女人關切地問他怎麼了,裴宥搖搖頭,收回了視線。他臉上禮貌的笑林昭過去從未見過,但想想也是,一個演技精湛的人多半不會有缺陷,尤其是在選中的目標面前。
很顯然那人是個並不合他心意,卻又推辭不了的存在。
他如林昭設想般沒往二樓來,省去了她寒暄擺笑的麻煩。
服務生突然忙碌起來,林昭看了幾分鐘,明白一樓是被包場了。早已準備好的玫瑰花束一簇接一簇從她面前端過,林昭歎為觀止,這得多少錢啊。
疑問夾雜著飢餓,林昭感覺分分秒秒都是熬過去的。裴辭還是沒來,下面都開始收盤子了,他也還是在堵車。或許是半途出了車禍,也可能輪胎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