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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晝長。
早早地天就亮了,陸老太太摸索著做飯的時候,陸是臻已經寫了好長時間的策論了。
陸是臻一般不讓奶奶幹活,尤其是他越來越有錢以後,但奶奶依然每天做飯,因為陸是臻怕火。
即便是灶火,燒在膛裡,但熱意撲在臉上的時候,也會讓他感到畏懼。
這種畏懼在受刑時陡然加深,如今已經演變成實質的恐懼,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陸是臻隱晦的禁忌。
有人大聲拍門,陸是臻立刻擱筆,起身到院裡,見奶奶果然從廚下走出來,對她道:“奶奶你做飯,我去。”
他開啟門,見是兩個陌生的男人。
其中一個帶圓頂小帽的抬頭看了眼他,問道:“陸是臻?”
“是。”陸是臻點頭,道:“請問是……張焱……”
“我們大當家也是你能叫的?”另一個拿大馬刀的男人不滿道。
“是,小生口誤,那容小生收拾一下,馬上隨二位去見大當家。”陸是臻拱手行了一禮,回身到了廚下,對奶奶道:“奶奶,臻兒有事出去一下,您多做幾個雞蛋烙餅,帶去張鶴鳴家,張鶴鳴跟我說想吃您做的雞蛋餅很久了,還可以和他奶奶聊聊天打發時間。”
陸老太太面帶擔憂,疑問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笑意:“好,奶奶待會去找張家奶奶聊天。臻兒,你萬事小心。”
“臻兒知道。”
陸是臻昨天出獄,他原本以為張焱會馬上找上他,但沒想到這個張焱是個耐得住性子的,竟等到第二天才找上門來。
陸是臻原本特意穿了儒生的常服,想了想,又換下來,穿上了做貨郎時的褐色短打。
路過張鶴鳴家時,張鶴鳴和他爺爺正端著麵碗蹲在家門口索麵,見他跟著兩個陌生男人走,看了他一眼。
陸是臻輕輕擺了擺頭。
張鶴鳴便收回目光,一腳攔住狂吠的家犬,一邊大口繼續索麵。
出了村兒,兩個男人竟上了路邊的馬車,陸是臻挑眉,心道張焱這人還挺會做戲,居然派了馬車來接。
馬車吱吱悠悠地往前動了,陸是臻在車上搖搖晃晃,心裡權衡思量。
不多時,到了斬過山門,陸是臻隨二人下車,與陸是臻想象的山匪土寨不同,沒有成排的尖樁木牆,也沒有守衛的土匪,甚至在旁邊還有幾戶簡陋的屋舍。
越往上走,陸是臻才看出門道來。
確實不需要在下面設定屏障,這斬過山天然地勢就很適合紮寨,山壁筆直,只有這條向上鑿嵌的山道可以比較安全的通往山腰,遙遙可見山腰有許多臨山懸支的屋棚,有幾個小孩子利落地攀爬在其間。
陸是臻看得笑了下。
圓帽男人喝道:“笑什麼!”
陸是臻笑道:“小生覺得這裡很獨特,很喜歡。”
圓帽男人不辨真假,冷哼一聲。
走過山腰大量聚居的屋棚,竟是一座吊橋,往上連到對面的山上。
陸是臻暗道妙絕,這地方簡直易守難攻,是個完美的天然屏障,難怪斬過山這匪窩這麼多年官府都拿他沒辦法,到現在已經聽之任之,要剿滅這裡確實麻煩。
但也不是攻不下,或者說這地形有兩個重大缺陷,況且這天險攔得住敵人,也斷了自己的路,要防禦外敵,還得改修擴建。
陸是臻一邊想著一邊走上搖搖晃晃的吊橋。
過了橋是兩座高聳的箭樓,用石料壘砌的外牆看起來堅不可摧,陸是臻饒有興趣地打量,被守衛的土匪惡狠狠瞪了兩眼。
陸是臻收回目光,隨兩人進到堂子裡。
堂子裡果然寬大,瞧著容得下好幾十人在此聚集,但兩個男人卻沒就此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