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泊橋看了崔成澤一眼,和緩地叫他:“成澤。”
崔成澤轉過眼去,
陳泊橋注視著他。陳泊橋的眼睛很亮,眼神專注,給人以十分堅毅可靠的印象。崔成澤默默地想,是不是陳泊橋身上那種永遠將要贏的篤定的氣質,才讓潛伏在交戰區計程車兵甘願追隨,聽他號令,以血肉之軀築起堤壩。
“等我回去,他可能會換一間房住,”陳泊橋沒有在意他的走神,徑自開始說和計劃沒什麼關係的話,“我讓裴述給你提額度,你升到和他同一樓層,剩下的十來天多,照看著他一些。”
崔成澤先是感到有些茫然,接著反應過來,陳泊橋說的是1013號房裡的另個人。
陳泊橋像會讀心,他停下來,問崔成澤:“裴述跟你提過他嗎?”
“沒怎麼提過。”崔成澤撓撓頭,勉力搜尋著記憶,裴述提起他,都以一種微妙而逃避的語氣,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實際的東西並不多。
“很正常,”陳泊橋微微勾了勾唇角,說,“他是新獨立國人。我希望他在北美上岸之後,你能再陪他到新獨立國,見到家人再走。”
說著,陳泊橋拿起桌上的便籤紙,寫了一個號碼給崔成澤:“如果到不了他的樓層,就打他電話。告訴他是我讓你找他的。”
他停頓了少許時間,又溫和地對崔成澤交代:“這個人對自己不太上心,你上心一點,如果他一天沒出門,幫他叫個餐。”
也或許是崔成澤的錯覺。陳泊橋面對自己,似乎比方才面對裴述時鬆弛。
彷彿是碰到了近似陌生的人,才不自覺地展露了些許在熟人面前不願展露的,隱秘而微弱的溫柔。
崔成澤對陳泊橋口中的人有些好奇和猜想,便低頭看陳泊橋寫的那張紙條。陳泊橋寫得很連貫,不知是真的記性好,還是把這串數字在大腦裡過過很多遍。
“把號碼背熟之後,紙處理掉,”陳泊橋又叮囑,“這間房不要留和你們相關的東西。”
崔成澤一一應下記住了。
“對了,”陳泊橋好似又想到什麼,折回身道,“別讓他喝酒。”
崔成澤連忙點頭,突然想到關於陳大校惡煙的傳聞,多問了一句:“那煙呢?”
陳泊橋頓了頓,才說:“隨他。”
陳泊橋回房間的時候,章決剛把最後一件物品放好。
看著空空如也的行李箱,陳泊橋俯身合上了,扣住行李箱邊扣拎起來,對章決說:“幫我把架子拉開。”
章決照做了,扣著鐵架的鋼條往外拉,鋼條彈簧很有韌勁,方才看陳泊橋拉得輕鬆,自己一拉才知道其實很緊。
他將夾子完全展開了,陳泊橋放上空行李箱,再合上櫃門,房間就不像剛進來時那麼小了。
房裡的床是平行擺著的,中間隔了最多二十公分的距離,章決頭轉過去,問陳泊橋:“你睡哪張?”
陳泊橋看了他一會兒,才說:“你先挑吧。”
章決有點為難,因為他覺得自己猜不中陳泊橋想睡哪張。想了半天,還是跟陳泊橋求助:“你先好嗎。”
陳泊便笑了,他低頭看著章決,說:“挑床都不會啊。” 又指著貼著牆的那張床,道:“那你就這張吧。”
章決如釋重負地點頭。
時間還早,他就坐到床上,開啟了電視。被褥和床墊都很柔軟,應該是洗淨後及時烘乾了,所以沒有不好聞的味道。
電視開始播放一段冗長的登船須知,介紹船上的各項設施,陳泊橋坐到了另一張床上,但離章決不遠。
他陪章決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過來,把章決的遙控抽走了,將音量調低到幾乎聽不到後,放到腿邊。
“章決,”陳泊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