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2 / 4)

落地的玻璃窗長著,花匠把枝幹剪得整齊,柏樹下方的主枝分叉口放著景觀燈,將房裡暈亮了一些。

一張簡單的大床擺在房間靠西牆的正中央,床品都是灰色,房間另一頭有簡單的沙發、茶几和矮櫃,矮櫃上擺著章決從行李箱夾層裡找到的小貓玩偶。

陳泊橋一進門就看到了,回頭對章決笑了笑:“還以為你發現不了了。”

章決看著陳泊橋走到矮櫃邊,把玩偶拿起來,才說:“一開始是沒有看到。”

陳泊橋側對著章決,低著頭,彷彿在檢查玩偶是否完好無損,他捧著玩偶的五指很是修長,指背到關節都透著力量。

“而且拿出來的時候壓扁了。”章決告訴他。

“嗯,”陳泊橋坐下了,用拇指輕碰玩偶塑膠製成的亮晶晶的鼻尖,又抬頭看章決一眼,“行李箱太滿,沒別的地方能放。”

章決想到玩偶從夾層裡滑出來時,被壓得亂七八糟的樣子,委婉地提示陳泊橋:“其實滿了也可以不放。”

“可以當然可以,”陳泊橋意有所指道,“但是有些人喜歡亂想。”

有些人的提示沒有被採納,但沒有不高興,站在門邊,和陳泊橋遙遙對視著,沒有忍住,抿了一下嘴唇,也不明顯地彎了彎眼睛。陳泊橋便向章決抬了抬下巴,說了他說過很多次的一個詞。

“過來。”

章決走到他跟前,他不輕不重地摟了摟章決的腰,讓章決坐在他腿上,單手環住章決,微微起抬臉,看了章決幾秒,低聲說:“又壓不壞,壓扁放會兒就蓬了。”

“我當時想,”他靜靜看著章決,說,“章決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挑個禮物,要是還得自己藏好,是不是太可憐了。”

陳泊橋放在章決腰上的手輕輕向里扣,章決便低下頭,閉上眼睛。

陳泊橋的五指插進章決的指縫,指腹摩挲章決手背,沿著血管的脈絡,像把章決的整隻手都珍重地包住了。

章決的嘴唇被陳泊橋啄吻得溼潤晶瑩,心跳彷彿時而快,時而慢。忽然之間,包著他後頸的毛衣領子被拉開了一些,陳泊橋環著他背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就搭上了他的傷口,好像順著剛掉痂的疤痕紋路,從上向下摸。

章決的傷口完全結好了,但還不到能做除疤手術的時候。蜿蜒的傷疤有五公分長,還有縫合的小針點,章決自己看不見,但看母親的反應,就知道應該很嚇人,除了醜陋,沒有別的能形容的詞彙了。

陳泊橋沒有碰章決的傷口很久,他只是由上至下觸控了一遍,就把手放下了,然後輕吻章決的下巴,說:“比我想的短一點。”

章決微微離開陳泊橋一些,看著他,張了張嘴,說:“我約了整形醫生。”

觀察著陳泊橋的神色,章決又告訴他:“他說可以淡化,但要過陣子。”

陳泊橋注視章決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要是介意,就去除掉。”

房裡變得安靜,陳泊橋探進章決的毛衣,把手放在章決還很平坦的小腹上,輕柔地觸碰,陳泊橋的手並不細膩,但是很熱,他垂著眼,樣子很認真,像在感受自己意外帶給章決的那個還沒有開始真正長大的新的生命。

也像在回憶北美的那個晚上,回憶他們躺在一起的樣子。

“章決。”他又叫章決名字,章決“嗯”了一聲,望著陳泊橋的眼睛。

陳泊橋突然提了一個讓章決猝不及防的問題:“你是被我拒絕才植入腺體的,是嗎?”

問題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但章決說“不是”。

陳泊橋看上去沒有相信。

“你……”陳泊橋把眼神微微移開了一些,問章決,“是怎麼跟我表白的。”

章決愣了一下,陳泊橋又說:“在哪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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