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兀自剪落了花枝和葉子,將花插好了,才問章決:“好看嗎?”
章決看著瓶裡的鮮花,說好看。母親便挽著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很輕地哼了一首她喜歡的老歌。
“終於找到分化劑了,”她很輕地說,“可以把腺體摘掉了。”
自從他的手術失敗後,他們很少聊天,只要一開口,話題總會繞到不愉快的地方去。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母親這麼輕鬆的樣子,也很久不曾和母親這麼悠閒待著。
有一瞬間,章決很想告訴母親,他從未和母親聊起過的事。
他喜歡一個人很多年,從很早前一直到現在。
但他的來電震動聲打破了寧靜。是一個匿名來電,沒有顯示號碼。
章決看了幾秒,和母親說了一聲,走到遠些的地方接起來。
“你到家了嗎,”對面問他,又道,“我是裴述。”
裴述的語氣有些勉強,但章決沒太在意。
“到家了。”章決說。
“嗯,”裴述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沒什麼事吧。”
章決覺得裴述雖然這麼問,但心裡是希望自己說沒事的。他想了想,問裴述:“他讓你問的嗎?”
“不然呢,”裴述說完,大概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大好,又說,“他讓律師轉達的。”
章決停頓少時,有些猶豫地對裴述說:“你能不能幫我帶句話?”
“你說。”
“我父親找到分化劑了,我近期就能手術,讓他不用擔心開鎖的事。”
第三十六章
章決的身體檢查安排在他回國第四天的早晨。
由於章決的身體狀況特殊,他的父親聯絡了一傢俬密性很好的私人醫院替他做檢查。
司機將章決帶到醫院後,有一位醫生站在體檢中心門口等著他。這位醫生姓何,是一名溫文爾雅的中年beta,來自之後要替章決進行手術的醫療團隊,也持有這傢俬人醫院的股份。
為了保護章決的隱私,也減少章決對手術的疑惑,他會全程陪同章決。
做完了各項常規取樣和檢查後,章決與何醫生來到超聲室。
院長和超聲室的醫生打過招呼,對方給何醫生讓了位,走出超聲室,何醫生便讓章決躺在醫用床上,把上衣撩起來,褲子褪下來一些,露出腹部。
章決照做了,垂著眼看何醫生在自己的小腹上擠上冰冷的透明凝膠。
何醫生用超聲探頭將凝膠畫圈抹勻,微微用力地向下按壓,緩緩移動著,檢查章決的生殖腔。
“因為資訊素影響,生殖腔發育得不是很好,”何醫生看著顯示器,告訴章決,“比普通omega的小一些。”
章決沒有意外和失落,他記得上次做檢查時,醫生也說了差不多的話。他問何醫生:“摘掉alpha腺體之後,會發育好嗎?”
何醫生握著超聲探頭的手忽而停了停,他轉過臉來看章決,,問:“你想摘alpha腺體?”
章決不清楚何醫生問話的用意。
他自己一直覺得既然他本有的是omega腺體,那麼摘掉後來移植的alpha是再自然不過的。
“不可以嗎?”他帶著些許疑惑地問了一句。
“也不是不行,”何醫生說著,看了一眼顯示屏螢幕,道,“其實摘alpha腺體更簡單。”
“但你父親的意思好像是摘omega,”何醫生又補充,“他也有他的考量。你到底用alpha的身份生活了這麼久,突然成為omega,對你的社交關係來說,或許不是好事。我們也給過一些參考意見,上兩例摘除腺體的患者,都選擇了保持使用習慣了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