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裡見到的男孩重合在一起。
那個穿著校服西裝的男孩比章決高達半個頭,也是這麼笑著對章決說“歡迎入學”,然後低頭看了看章決手裡的通知書,叫他:“章決。”
但這一次,陳泊橋說的是:“過來。”
章決反應了一下,才慢慢地靠近,在離陳泊橋兩步遠的地方站停了。
陳泊橋很輕地拽了一下章決的手臂,讓章決站得更近些,抬手很快地把章決的領帶打好了,又把卡遞給站在一旁的店員。
他們準時到了餐廳,穿過室內的餐桌,踏上幾級臺階,來到甲板上。
天色已近深藍,海風有些大,桌上的蠟燭套了玻璃罩,看上去玲瓏可愛。
陳泊橋挑的餐廳菜很好吃,但分量有些大,章決近日胃口都不太好,主菜還沒吃就飽了,他不想讓陳泊橋看出來,因此每道菜都多少嚐了點。
吃完了晚餐,他們在甲板上停留了一小會兒。
夜風地吹著他們的臉,章決看著遠遠近近的深色的泛著波浪的海水,腦海裡一陣暈眩。
不適從他的左腹直通到頭頂,章決用昏沉的大腦推理一番,懷疑自己是暈船了。他抓緊欄杆,轉頭去看陳泊橋,陳泊橋也在看他,眉頭微微皺著,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可能暈船。”章決慢慢地說。
“房裡有藥嗎?”陳泊橋問。
章決搖了搖頭,他從小到大沒坐過船,也沒想到自己會有暈船的毛病。
“先去看一看。”陳泊橋抓緊章決的手,牽著他往裡走。
室內比甲板上溫暖一些,章決的噁心稍有減輕,但還是頭暈。
醫院在一樓,郵輪大廳旁,傍晚人很少,沒等多久就見到了醫生。
醫生是一名中年beta男子,聽章決說了症狀,先是給他開了暈船藥。在陳泊橋要去拿藥之前,又像剛想起來似地問他們:“你們近期不準備有孩子吧?”
章決和陳泊橋都愣了愣,章決先開口:“不準備。”
“噢,”醫生說,“怕你們有計劃,這藥備孕和孕期都不能吃。”
陳泊橋卻沒動,他低頭和章決對視了幾秒,忽然問醫生:“如果我們之前有過幾次,是不是得驗了孕再去拿藥。”
“頻繁嗎?”醫生沒什麼避諱地問,“做避孕措施了嗎?”
“頻繁,沒做,”陳泊橋說,“不過沒有成結和標記。”
醫生又“哦”了一聲,說:“驗一驗吧。”拿起筆又要開單子。
“不用了,”章決覺得有點尷尬,沒看陳泊橋,低聲對醫生說,“我們做措施了,我吃了藥。”
章決在醫院的長凳上把暈船藥吃了,藥效上得很快,幾分鐘後他就不頭暈了,只是有點犯困。上樓回房的一路,陳泊橋都沒和他說什麼話,樣子也有點冷淡,進了房讓章決先去洗澡。章決衝了熱水澡出來,躺到陳泊橋給他挑的靠牆的床裡,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章決是突然驚醒的,因為他聽見陳泊橋叫他名字。
他睜開眼,陳泊橋圍著浴巾,站在他的床邊,就坐了起來,抬頭看著陳泊橋。
陳泊橋也看著他,對視了半晌,陳泊橋把燈關了。
房房裡一點光源都沒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空調的冷氣好像被調低過,章決穿著薄t恤坐在床裡,感到一陣寒意。
他吃過暈船藥的頭腦很昏沉,呆坐了一會兒,都沒聽見陳泊橋的聲音,心裡莫名得緊張發慌,忍不住很輕地開口叫了一聲:“陳泊橋?”
空氣裡一片純然的寂靜。
章決搖搖晃晃地跪坐起來,把手貼在牆上,沿著有凹凸紋路的牆紙,向上摸索著,想去夠開關,只是沒夠幾下,手腕就被牢牢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