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陳泊橋覺得章決眼睛有些腫。章決自己像並未察覺,自然地“嗯”了一聲,然後可能是不知道說什麼了,有些侷促地左顧右盼,問陳泊橋要不要喝點什麼。
陳泊橋說水,章決就去拿了瓶裝水,遞給他。陳泊橋接過來,低頭看著章決,又用空著的手搭章決的肩膀,說:“轉過去,我看看手術的傷口。”
章決溫順地背過身去,由陳泊橋把他的頭髮撥開。
可能因為剛洗完澡,章決還沒把防水貼摘掉,透明的防水薄膜附在他蒼白細瘦的後頸,蓋住了淺米色的醫用膠帶與紗布。
陳泊橋抬起手,用指腹去觸碰防水貼的邊緣交界處,章決的面板溫暖細軟,而薄膜阻滯著手指的下滑。
“防水膜要揭嗎?”陳泊橋問章決。
章決的肩膀微微動了動,低聲說“好”,陳泊橋便慢慢將防水貼從後頸剝下。
“是不是要換藥。”陳泊橋又問。
“不用了,”章決說,用徵求意見的口味對陳泊橋說,“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章決外表不是那種會很聽話的乖巧型別,老實聽起話來顯得可愛,陳泊橋笑了笑,說可以,章決才回轉身。
兩人挨著房間的玻璃壁爐,站得很近,章決轉身時,膝蓋碰到了陳泊橋,他抬頭看了陳泊橋一眼。陳泊橋把防水貼扔進垃圾桶,也看著他。
章決衣冠不整,而陳泊橋西裝革履,他們對視著,沒有人先開口。
過了少時,章決或許是終於蓄足了勇氣,跨過了適應期,變得主動起來。
他閉上眼睛,徐徐地貼近陳泊橋,將微顫著的柔軟的嘴唇印在陳泊橋的下巴上,又緩緩往上移,很慢地含住了陳泊橋的唇。
章決的右手握著陳泊橋的手臂,隔著西裝和襯衫,沒用什麼力,用舌頭討好一般舔舐陳泊橋的唇齒,時隔一個多月,重新用笨拙的、緩慢而有效的索取性愛的暗示,把苦杏味染回了陳泊橋身上。
陳泊橋低下頭,回應章決的吻。
他覺得可能沒有任何人想過章決會有這樣的一面。
章決的外交官父親,溫柔可親的母親,在泰獨立國開成人秀場的同窗好友harrison,對他撒嬌的艾嘉熙,寵物醫院的接待。
他們都不知道章決的這一面。
比獻身多純真,比獻祭多欲求,會用雙手抱,用雙唇親吻,這麼努力地對陳泊橋做一次艱澀的,無可救藥的求歡。
杏的芬芳和酒店香氛摻到一起,浴袍的帶子無聲地落在地毯上,一段搭住了陳泊橋的皮鞋,章決坐在酒店房間的木質辦公桌上,腿張開一些,小腿垂下來,浴袍和西裝貼在一起摩擦,發出細碎而曖昧的聲音。
忽然間,陳泊橋的手機震了起來,章決按在陳泊橋胸口的手動了一下。陳泊橋本不欲理會,但手機持續震著,章決把眼睛睜開了,睫毛很軟地從陳泊橋的臉上刷過,他離開了陳泊橋少許,輕聲地提醒:“電話。”
陳泊橋看了章決少時,才把手機拿出來。是下屬打來的,陳泊橋接了,下屬問他什麼時候可以把行李送過來,陳泊橋便說:“明早。”
掛下電話,陳泊橋把手機放到一旁,章決沒有問他關於電話的事情,也沒有再繼續吻他。
只是隔著很少的一點距離,抬起手輕輕地抓住了陳泊橋的手,說:“我明天下午走。”
陳泊橋看著章決垂著的眼睛,對他說:“我最遲早上九點出發,去灣區。”
“嗯。”章決說著,好像想鬆開手,陳泊橋就握緊了,沒讓他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