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那座坍成一地木棍草屑的茅屋。她不信鬼神宿命之說,但是這座承載了他們緣分起落的山間野舍,它這個時候塌了,她無法抑制心中的愁緒失落。
除此之外,還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彷彿這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天黑後車馬走出狼山北麓,與先前丟在驛站的行轅車隊會合。昨日紅纓被人從楊末身邊騙走支開,回來發現小姐連人帶車都不見了,急得一晚上都沒睡好覺,一看到她立即衝上來,對她左看右看:“謝天謝地,小姐你可回來了!你昨晚去哪兒了,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楊末沒對她言明:“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這不好好的嗎。”
白馬圍場是去不成了,行轅車隊掉頭沿原路返回燕州。來時走得閒適緩慢,回去連奔帶跑,三天的路程一天就趕到了。
紅纓回車上與楊末同乘,等車門一閉周圍無人了,她神色凝重地小聲對楊末道:“小姐,你知道嗎,上京出大事了。”
楊末問:“是皇后駕崩的事嗎?”
“對,”紅纓湊近她,“訊息還沒有傳開,只有幾個身居要位的人知道,其他人只知皇后突然崩逝,不知原委。我是從南京留守和他下屬那裡偷聽到的。”
楊末也正為這件事疑惑,急忙問:“你知道什麼原委?皇后怎麼死的?是暴病,還是什麼……”
“皇后,”紅纓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是被魏國皇帝三尺白綾賜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貌似得了【無存稿3000字萬歲多一字浪費每天寫夠3000就寫不出來】病,腫摸辦┭┮﹏┭┮
☆、第十五章 黃鶴引2
“賜死?”楊末不免大為震驚,“皇后犯了什麼大錯,竟要賜死?”
“罪名是與伶官顧夢塵私通,皇后身邊的婢女和教坊中人告發,太師上疏,人證物證確鑿。皇帝當即龍顏震怒,不予皇后辯解機會,下旨賜死。”
“簡直荒唐!皇后貴為一國之母,身份尊貴無比,封后廿餘年,她的兒子是未來的帝王,怎麼會和低賤的伶人私通!”
紅纓想法與她不同:“那可不一定。鮮卑人不像我們漢人那樣看重女子貞節,宮裡有些宮人被皇帝寵幸過,放出去一樣嫁人,他們都不在乎。我聽說魏國有過一位皇太后,好像是當今皇帝的祖母還是曾祖母吧,老皇帝死了,她還改嫁給入宮前相好過的大臣,連新帝都稱後夫為父。皇后確實經常召伶人到甘露殿內演奏,和顧夢塵隔著簾子相對彈箏,有時連簾子都沒有呢,很多人都見過。這些事如果放在我們大吳,你能想象嗎?”
楊末聽她的語氣對鮮卑皇室頗不以為然,並無太多敬意。她稍稍冷靜,仔細琢磨紅纓聽來的訊息:“顧夢塵?是我送給皇后的那名樂師?”
“就是他。”
沒想到一時興起送給皇后的樂師,竟會至她於死地。“還有物證?”
“物證是皇后親手謄寫贈送給顧樂師的情詩,詩中含有‘顧夢塵’三字,是晚唐李商隱所作,寫的什麼‘浪笑’、‘牡丹’、‘雨後零落’、‘粉態’。我就聽了一遍,背不下來。”
楊末按她描述思索回憶:“是不是《回中牡丹為雨所敗》?浪笑榴花不及春,先期零落更愁人。玉盤迸淚傷心數,錦瑟驚弦破夢頻。萬里重陰非舊圃,一年生意屬流塵。前溪午罷君回顧,並覺今朝粉態新。”
紅纓點頭:“對,就是這首。”
“這哪是什麼情詩?”
紅纓雖然識字,但詩詞讀得不多。“留守說,李商隱的名篇不都是情詩嗎?而且這裡面有這麼多淫豔字詞,又含有‘顧夢塵’三字,當然是皇后寫給樂師的情詩。”
楊末氣極反笑,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荒誕不經的事。皇后才情冠絕北國,與周圍脫離蠻荒未久、很多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