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餛飩差不多,也是裡面是菜肉餡兒,外頭的麵皮稍厚些,包法不同而已。過年還有個額外的彩頭,這麼多餛飩裡面,有一隻會包進去特別的東西,誰吃到了來年一定會有好運氣……”
正說著呢,他那邊嘴裡就嘎嘣一聲嚼到了什麼東西,吐出來一看,竟是一枚亮晶晶的錢幣。
“哇,你運氣怎麼這麼好,百裡挑一的機率都讓你碰見了,我就從來沒吃到過!這個硬幣是奶奶包的,今年終於輪到我領她的大紅包!”楊末興奮掏出紙巾去拈那枚錢幣。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他笑道,“不然怎麼能遇到你?”
她似嗔似羞地瞄了他一眼,舉起硬幣歡喜地跑進屋裡去找奶奶要紅包。旁邊堂哥堂嫂都笑呵呵地起鬨:“新女婿運氣就是不一樣,把我們家小妹拐走也就算了,連奶奶的大紅包都落到他碗裡!”
孩子們調皮淘氣,餛飩沒吃幾口就跑去玩鬧。膽大的男孩用線香點小鞭炮放,女孩們也躍躍欲試,又不敢靠近,只敢玩更簡單的擦炮,在火柴盒上一擦點燃了,飛快地扔出去,捂住耳朵聽自己放出那“叭”的一聲,欣喜得意地拍手歡笑。
楊末招呼那幾個小侄女:“你們膽子也太小了,放個擦炮聲音這麼小還害怕。給我兩根,看我的。”
小姑娘把手裡的擦炮遞給她。她左右看了看,從牆根兒撿了個廢棄的小鐵盒,點燃一根擦炮放在空地上,飛快地蓋上鐵盒跑開,“砰”一聲巨響,那鐵盒被炸上了天,飛得足有三四層樓高,嚇得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哇哇亂叫,院子裡大人都走出來:“誰又不聽話啊,不是說了小孩子不許玩大炮仗的嗎?”
楊末拉著他的手從院牆另一邊逃走,一邊跑一邊大笑。他也被她逗笑了:“你是不是從小就這麼調皮?”
她不以為意:“這還算調皮呀?現在的小孩兒太乖了,我們那時候玩鞭炮,扔水塘裡炸魚,丟小動物屁股後面炸尾巴,還有炸糞坑的呢……都說出來我怕教壞小朋友。”
得意洋洋地細數了一遍當年自己的豐功偉績,回頭發現他一直在笑,她不好意思了:“我就是這麼不淑女的,你現在後悔可來不及啦。”
他笑著說:“幸好你不淑女,否則恐怕就輪不到我,早被別人搶走了。”
楊末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我沒有魅力,這麼多年都沒人喜歡沒人追唄?那你就想錯了。我才十幾歲的時候,暑假回鄉下來和堂姐的兒子一塊兒玩,他可喜歡我了,說長大了要娶我做老婆,一輩子一起玩,跟他說三代以內旁系血親不能結婚他還撒潑打滾不聽。”
他笑得忍俊不禁:“後來呢?”
楊末撇撇嘴:“後來被他媽揍了一頓唄。”
他故意正色道:“是哪個,今天來了沒有?我得去會會他。”
“今年沒回來,估計是聽說我帶了老公回家,吃醋了故意不來吧。”她昂起下巴撩了一下頭髮,做完這個動作自己也笑了,“我好像是沒什麼男人緣,這就是我接受到的最熱烈的示愛了。”
“比我還熱烈?”又開始放電。
她果然又臉紅了:“喂喂,你再這麼勾引我我可要親你了!”
“真的?”那必須賣力勾引啊。
兩個人的臉剛要碰上,屋後窗戶突然砰地開啟了,堂嫂探出頭來:“小末頭,你們倆在屋後頭幹嗎呢?餛飩又煮好了,還吃點不?”
她立刻像丟進鍋裡的蝦子似的蹦開,滿臉通紅:“不用了……啊,好的!我們馬上過去。”
本來他覺得餛飩挺好吃的,一瞬間好感全無。做個夢都親不著,這算什麼美夢?
年夜飯是全家人一起吃的,裡屋外屋擺了三大桌。家宴十分豐盛,碗盤堆疊桌上擺得滿滿當當,許多他從未吃過的菜色,這裡的人們飲食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