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上:“別動……”
他說不動,她就真的不敢動。過了許久,聽見他呼吸漸漸平靜,才小心翼翼地問:“這算是……禮成了嗎?”心中略感失望,有倉促了事不夠隆重之感。
一句話說得他笑了起來,躺到她身側,一手將她虛虛摟著:“沒有,連開始都算不上。”
看他的樣子似乎要就此作罷了:“那為何不繼續?”
他盯著她雙眼,目光幽暗,彷彿有什麼在眼底深處遊動:“現在不行。”
“為什麼?”
“因為……”他頓了一頓,聲音略啞,“你在流血。”
她擰起眉,想起那本春宮圖冊中的一頁,花園石凳石桌旁,男子背身站在地下,上身衣冠完好,下半身卻是赤條條的;女子也是釵環盛裝,只從羅裙下伸出兩條豐腴光潔的腿,坐於石桌邊沿,雙腿纏在男子腰上,身體像展翅的鳥兒一般向後折去。當時她看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跟前後的情景也不銜接,就直接翻到後頁去了。
方才二人肢體相觸,貼得那麼緊,她已經能感知男人的身體與自己不同之處,貼在她腿上輾轉廝磨,嚮往卻又不敢侵犯那個流血的地方。一瞬間福至心靈,她突然就明白了周公之禮、男女之事的奧秘。
這遠遠超出她預想的範圍,原本覺得自己已足夠大膽,這時仍免不了面紅耳赤:“那……得再過好幾天了……”
鹹福長舒了一口氣,將她摟到胸前:“幸好你身子不便,不然我可就犯下大錯了。”
楊末抬頭看他:“我自己願意的,不算你犯錯。”
“你冰清玉潔、雲英未嫁,倘若被我玷汙,怎不算錯?這種事還是應該等到成婚後再做,否則總是女子名譽身心受損。”
楊末低聲道:“我不在乎,反正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了。”
鹹福以為她還在為二人身份門第糾結,正色道:“末兒,我在外頭吹了半夜冷風,已經想好了。你說得對,把婚姻之事視作利益籌碼,與陌生女子同床共枕,卻讓自己心愛的人伏低做小,此乃懦夫行徑。家宅後院都做不了主的無能之輩,如何能成大業?我既然鍾情於你,就不該讓你有半點委屈。末兒,我願娶你為妻,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楊末不意他說出這番話,呆呆問道:“婚姻大事要由爺孃做主,就算你自己有主意,如何說服父母大人?”
“說起來他倆在這件事上也意見不一,父親想要我娶賀氏女,母親希望我娶舅家女。這兩家素有仇隙,我無論娶哪個都要得罪另一家,僵持許久未決,才導致我一把年紀還未娶親成婚。”他笑了笑,“末兒,現在想來,或許這就是天意,故意要我留著等你。”
她卻笑不出來,轉開臉道:“不行……爹爹不會答應的。”
鹹福問:“你爹爹有那麼頑固麼,絕不肯女兒嫁給鮮卑人?你和他感情深篤,還說他是個仁義的好漢、不世出的英雄,從你身上我也能看出他的磊落曠達,難道沒有轉圜餘地?”
她微微搖頭:“我爹爹不頑固……正是因為他忠肝義膽、磊落光明,所以我才更不能忤逆……”
鹹福道:“末兒,我甘願為你冒犯大人、拒絕父母安排的婚事,你能不能也為了我,勸服你爹爹同意?如果他堅決不點頭,只要你心意堅定,我也能效仿楊令猷迎為正室,斷不會委屈你……”
楊末只是搖頭,眼中含淚:“可你是……你是鮮卑人,爹爹一生戍守邊疆與鮮卑人為敵,我不能……鹹福,你不要再說婚娶之事了,我不可能嫁給你的。反正有的是出身高貴、品貌俱佳的姑娘想嫁給你,你回去之後就把我忘了吧,想娶賀氏女就娶賀氏女,想娶姨舅家的表妹就娶表妹,我都不會怪你……”
“你說的什麼昏話,這豈是說忘就能忘的?”鹹福摟緊了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