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的關係,首要當然杜貴妃這一層更親近,其次才是過世多年的六郎。穎坤道:“六嫂為貴妃祈願誦經,七七四十九天已過,明日便可回家了。陛下御駕親臨白巧廟,也是來為貴妃和小皇子祈福求願的罷?”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
穎坤又道:“陛下貴為天子,洪福齊天,有陛下親自來禱祝祈願,貴妃和小皇子定能安然無恙。”
兆言似乎不太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轉開問:“你一個人來的?今晚來不及回城了,住在哪間院中?”
“就在東院客房。七哥和臣一起來的,還不知陛下駕臨,臣這就去叫他過來拜見。”
“不用不用,”兆言連忙阻止,聽見七郎之名還有些發怵,“朕微服至此就是不想勞師動眾,別告訴七郎了。”
穎坤道:“不知道也就罷了,明知陛下在此還不來拜見,豈不失禮?陛下請稍候,臣馬上去叫七哥。”她自己也正好趁機脫身。
兆言阻止道:“寺院中多有不便,我跟你一道去東院見他吧。”稍後又加了一句:“順道送你回去。”
穎坤躬身謝道:“臣怎敢勞動陛下……”
話未說完就見他一甩袖子走在了前面,她只好嚥下推辭的話,舉步跟上。
回程才發現院中各處多了不少便服的侍衛,道路肅清,廟裡的師父們也不出來走動了。皇帝駕臨,難怪今日一個香客都沒有。
快到正門時才遇見幾名身穿青灰法袍的女尼從正殿裡出來,打頭的師父年約六旬,慈眉善目,見到皇帝並未避讓,迎著他走過來。趨近可見她禪巾下還蓄著頭髮,挽在帽中,原來是帶髮修行的居士。穎坤覺得她有點面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居士走近,倒是兆言先向她行禮:“姑母。”
居士雙手合十回禮:“我已皈依佛門,陛下勿再以塵世名稱呼了。”
兆言也合十道:“居士六根清淨超脫世外,侄兒又來打擾您清修了。”
居士笑道:“心有掛礙六根不淨,是以蓄髮修行,始終不能放下執念剃度受戒,陛下見笑。”
穎坤聽他們對話回想起來了,這名居士是先帝的長姐玉真公主,她與先帝結拜時曾見過一面。玉真公主人生坎坷,相師說她有剋夫之相,命帶孤星,先後下嫁三位駙馬,全都英年早逝,也未能生下子女。四十歲時玉真公主已經三度守寡,先帝欲為她再覓良人,公主看破紅塵皈依佛法。先帝曾在禁中為她修築佛堂,敕令修繕白巧廟應也是為了玉真公主,傳言在白巧廟出家的皇室女子原來是她。
穎坤想起剛剛在代善堂中所見,似乎看到過玉真公主為駙馬立的牌位,還不止一座。玉真公主三度喪夫,白巧廟確實與她的遭遇契合,她說的“心有掛礙不能放下執念”,大約就是指無法忘懷的三位駙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