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照面。兆言似乎認出了她,面露愧色,立即把眼光挪向別處;茉香見他臉皮這麼薄,愈發覺得他可愛,忍不住唇角微微彎了一彎,抬起袖子悄悄掩住。
從那之後茉香就發現兆言經常出現在將軍府。她陪著姐姐一直住到年底,兆言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來一趟,每次說是來找七郎和小姑傳些宮裡的訊息,但也經常和茉香碰面,偶爾還會說一兩句話。淑妃回來祭拜那天召見過茉香,府裡的人都知道她和兆言的關係,漸漸就有了一些傳言,說燕王殿下這麼勤快上心地往將軍府跑,其實是來看他未來媳婦兒的。
這些話免不了傳到楊末耳中,她看見兆言就多了幾分煩躁。這天下午兆言又跑過來,他來得多已經輕車熟路,自己一個人騎馬都不帶扈從。下人們也見怪不怪,看到他還故意說:“殿下又來啦,可惜今天早上親家來了人,把杜二小姐接回家過年去了。”
兆言麵皮一紅,欲蓋彌彰地說:“哦……關我什麼事?”
楊末正在靈前跪著,大哥派人送了書信回來,他已經卸去雄州防禦使一職回鄉奔喪,再過幾天就能趕回洛陽。父親和哥哥們的棺柩在家中停靈月餘,冬日也不能再耽擱了,等大哥一回來就要入土下葬。她心中正傷懷,聽見兆言這番話,開口語氣就有些衝:“你不是昨天剛走嗎,怎麼今天又來了?”
兆言道:“我有重要的訊息……”
“你哪天不是說有重要的訊息,不就是和談那點破事嗎,能有什麼重要的訊息?慕容籌暴斃了嗎?魏國皇帝駕崩了嗎?他們國內有人造反改朝換代了嗎?這種訊息你再來跟我說重要不重要,別的我都懶得聽。”
兆言一滯:“這種確實沒有……”
“那你就別說了,以後也別來了。沒聽他們說嗎?人都走了,回家過年去了,你再來也看不到,不必費那個心思百般尋找藉口。”
兆言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所指,臉色漸漸漲紅:“你、你以為我三天兩頭跑過來是為了……為了……”
楊末挖苦道:“你跑這麼勤是為事還是為人,明擺著的事誰看不出來,當別人都是瞎子?”
兆言臉色通紅,氣得口不擇言:“楊末,你知道個屁!我就算為人也不是為她!”
楊末心裡也堵著一口氣:“我管你為誰!我家正值喪期,人人哀痛,沒那個閒工夫給你牽線搭橋做媒!你要會你的小情人以後有的是機會,犯不著挑這個時候來給我添堵!”
兆言臉上氣憤之色褪去,盯著她呆呆問道:“我見她……你不高興麼?”
楊末舉起手中苴杖作勢要打:“你說的什麼胡話,我高興什麼?再在我父兄靈前胡言亂語,別怪我以下犯上不顧情面把你亂棒打出去!”
兆言站著一動不動,定定望著她。楊末只是做做樣子,下不去手真的打他,瞪了他一眼自顧回到靈前繼續跪著。
兆言跟著她進來,在她身側留給七郎的蒲團上跪下。楊末斜睨他道:“燕王殿下,你別跪了,你一跪我還得給你回禮叩頭。”
兆言道:“我既認淑妃為母,大將軍就是我的外祖父,諸位少將軍是我舅舅,其中還有我授業恩師,我跪拜他們理所應當,何須回禮?”
楊末道:“那不一樣,先君臣後父子,淑妃還是爹爹的親女兒呢,父母也得給她下跪,這才合乎尊卑禮數。”
兆言的聲音低下去:“從前你追著我打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跟我講尊卑禮數?”
楊末難得看他這麼乖順的模樣,回憶起以前兩人沒心沒肺胡鬧廝混的日子,明明只過了幾個月,卻已恍如隔世。她輕輕嘆了口氣:“你這幾天總是跑過來,真的不是為了看六嫂那個美人兒妹妹?”
兆言反問:“你說呢?”
楊末瞪他:“我怎麼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