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那些一股腦兒丟給姐姐,自己跑去看不知什麼神神秘秘的書籍畫冊。
天氣轉冷,吟芳最近總覺得身體犯懶,坐在院子裡太陽底下繡了一會兒便連連打哈欠,還像老人家似的時不時捶腰。杜夫人問她:“你這是怎麼了?身子骨比我還耐不住坐。”
吟芳說:“我也不知道。上半年給自己繡嫁品,一天坐七八個時辰也不覺得累,現在坐上半個時辰就必須起來走走,不然就越來越想躺著。”
茉香從屋內探出腦袋來說:“上半年你是給自己繡,滿心歡喜想著就要嫁給如意郎君了,當然不覺得累;現在是幫我繡,肯定在想:這個懶蟲茉香,憑什麼我要幫她繡呀,偷個懶好了!”
杜夫人笑她:“你也知道自己是懶蟲!吟芳,別的你幫她也就算了,那枕頭上的戲水鴛鴦,一定得留著她自己來。”
吟芳道:“我知道,鴛枕需得親自動手、心意誠摯,日後才能與夫君琴瑟和鳴、恩愛久長。”
茉香嘟起嘴道:“繡個花還要心意虔誠,我又不像你和姐夫,婚前早就認識、兩情相悅,當然心誠。我都不認識燕王,想喜歡他也喜歡不起來,怎麼個心誠法?”
說起新婚的丈夫,吟芳滿心甜蜜。這時婢女送來參湯,杜夫人問:“吟芳,這山參雞湯最是補氣益元,你既然體虛易累,要不要也喝一點?”
吟芳聞見雞湯味道皺了皺眉:“算了,我沒有胃口。”
茉香正趴在窗臺上看書,忽然靈光一現,問道:“姐姐,你最近胃口欠佳、疲勞易乏,是不是有身孕了?”
吟芳被她問得面頰一紅:“哪有那麼快。”
杜夫人仔細一想,也覺得茉香有理:“吟芳,你回來陪我也一月有餘了,是不是月信一直沒來?上次是否還是出嫁前?”
吟芳道:“未嫁時也常有推遲……我跟六郎在一起就三天,不會那麼巧的……”
茉香卻舉起手中書冊高聲念道:“人有強弱,年有老壯,各隨其氣力……故男子十五,盛者可一日再施,瘦者可一日一施;年二十,盛者日再施,羸者一日一施……姐夫正好二十,練武的人體魄強健當屬盛者,一日再施,三日六施,怎麼沒有可能?”
吟芳聽出她讀的是《素|女|經》中的字句,不由俏臉飛紅:“你……怎麼小小年紀就去看這種書,還堂而皇之朗讀出來!害不害臊!”
茉香嘻嘻笑道:“孃親你看,姐姐害羞了,一定是被我說中。姐姐和姐夫新婚燕爾就要離別,說不定一日不止再施,還要三施、四施呢!”
吟芳被她說得滿面通紅,站起來想去打她,茉香笑嘻嘻地躲開了。吟芳跺腳道:“孃親,你看她!小小年紀不學好,臉皮這麼厚!”
杜夫人見怪不怪:“書是我給她看的,哪個姑娘出嫁前不得學學這些。這裡就咱們娘仨,又沒有外人。為人婦者遲早要懂的,你都已經嫁人了還這麼怕羞。”
吟芳紅著臉道:“那、那也太早了,香兒才十三歲,不是十八歲才成婚嗎?”
杜夫人嘆道:“十八歲正式成婚,但十五歲就該送進宮去學禮儀,以後咱們想見她、想再教她就難了。她又不像你,嫁得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夫婿。燕王將來雖然不會繼承大統,但也是個親王,光是這次就選了一妃四孺人,加上陪媵,以後免不了妻妾成群。滿院的鶯鶯燕燕奼紫嫣紅,除了容貌才德,不就得靠這房中術早日生子得男才能保住地位。”
吟芳心想:楊氏一門六個男兒,因為楊公以身作則,已經婚娶的四位兄長,包括年過四旬只有一女的大伯都未納妾。她和六郎定下婚事後,還有親戚明槍暗箭地嘲諷說嫁給楊家的武將常年獨守空房有如守活寡,但和眾多女子爭一個夫婿又能分得多少雨露恩情?誰家都有自己的好處和難處。
杜夫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