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值千金,他日思夜想的盼望近在眼前,還是先做該做的事吧。至於那些話,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一輩子那麼長,可以慢慢傾訴、慢慢解釋、慢慢描繪。
他低下頭去,親吻他心愛的新娘。
相隔寸許將觸未觸時,楊末突然警覺地雙眼瞄向帳外,這讓她的眼中終於透露出些微情緒。她再怎麼故作鎮定,到底還是未經人事的姑娘,洞房之夜難免會害羞緊張。他想起兩年前那場未竟的周公之禮,呼吸也變得短促急迫,貼著她唇邊低聲道:“別怕,外面看不到聽不見的……”
離得這麼近,他說話時暖熱的鼻息從她面上拂過,她忍不住往後退了退。他緊跟上一步,就要吻到她的紅唇,卻聽她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是嗎?那最好了。”
領口一緊,衣襟被她抓住,緋紅的輕羅如飛鳥展翅般從眼前掠過。宇文徠猝不及防,被她按倒在身後的大床上。她坐在他腰間壓住,另一隻手伸向自己髮間,握住翠鈿簪頭將那支簪子拔了出來。
滿頭青絲失了束縛,流泉一般傾瀉而下,髮尾從他面上掃過。烏黑的瀑布間閃過一線碧綠幽光,如毒蛇吐信,被她握在掌心高高揚起。
蝕骨腐心見血封喉的毒藥,劃破一點皮肉即可取人性命。他在她掌下沒有掙扎,也沒有叫喊呼救。即便他掙扎呼救了,以她的武功也可以輕易制服他,趕在衛士到來之前把毒針扎進他咽喉裡。
只要那麼輕輕地一下,刺下去,爹爹和哥哥們的仇就報了。
作者有話要說:洞房花燭乾點啥不好,非要打打殺殺的,枉費了這麼聳動的標題!
☆、第十一章 賀新郎3
宇文徠嘆了一口氣。
整個婚禮十分順利,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她居然能乖乖地和他行完各種儀禮、結為夫婦,一直到送入洞房。他原本已經打算好了她又要鬧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端,一路都在小心地盯著她,隨時準備好應變。但是他的末兒顯然比他想象的更顧全大局,一直忍到最後關頭,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才終於按捺不住。
他任她壓住沒有反抗,望了那支劇毒的簪子一眼,語氣從容,“末兒,你不能殺我。”
她的長髮從兩側垂下,中間一張煞白的臉,眼裡是憤怒升騰的焰氣:“我,不能殺你?”
“你不能殺我,”他重複強調,“至少現在不行。今天是我們的洞房之喜,御幄裡只有我和你兩個人,你用毒簪刺死了我,打算怎麼脫罪?外面少說也有幾十個人,你肯定跑不了。”
楊末盯著他的臉,咬牙道:“我沒打算跑。”
“你跑不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吳國和親的公主在洞房之夜刺死了魏國的太子,這件事會帶來什麼後果,你一定早就想過無數遍了,比我清楚得多,對嗎?”
她咬住下唇,沒有說話。
“末兒,其實想殺一個人,有的是不著痕跡的方法。”他的語氣十分閒適,彷彿只是與她夫妻閒話,絲毫不像身處險境,“你都已經嫁給我了,那麼多怨憤不平你都忍下來了,何在乎再多忍一會兒?你完全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我像尋常夫妻一樣生活,過個兩三年、三五年,誰都對你沒戒心了,隨便我站在高樓上、水塘邊的時候悄悄推我一把,或者在我飯食裡下一點毒,嫁禍給其他想害我的人。反正想要我命的人多得是,慢慢觀察你自然會發現很多可以拉來墊背的替罪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都不用你動手,自會有人幫你除掉我。你既可以報仇,又不用連累你的國家,不是更好嗎?”
“和你像尋常夫妻一樣生活,”她一下就聽出這番長篇大論的重點,“你休想。”
宇文徠微微苦笑:“退一步講,你的父兄是在戰場上陣亡,你就算要殺我報仇,也該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在簪子上塗毒藥刺殺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