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徠道:“他代替母親回鄉祭祖,比我們晚四五天從上京出發的。慕容氏的故地在遼東,遠隔千里,舅舅和族人只怕現在還未聽聞噩耗。”
這麼巧,慕容籌回遼東,宇文徠到南京與女直人議和,離開上京只月餘,皇后恰巧此時出事,她不信這純屬巧合,只怕是拓跋辛策劃已久的陰謀。腦海中浮現起紅纓剛剛說的話:“太師想對付太子,他跟我們是一邊啦?”這句話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類似的……
“小姐,女直人實際上和我們是一路,你莫跟他們衝突。”
是靖平!不,應該說是女直!
原來是這個意思。靖平的想法和紅纓一樣,女直幫著拓跋辛與太子作對,就認為他們是有利於楊家。女直人果然陰險狡詐,酋長都被拓跋竑梟首分屍了,還能跟拓跋辛結為一黨。這是一個早就布好的局,把太子、慕容籌、皇后分隔三地,誣陷皇后只是第一步,絕不是結束,其他兩處或許也已經動手。燕州城裡有女直人和拓跋竑撤回來的軍隊,女直人已經不可信,拓跋竑豈不更危險?
“鹹福,我們不能進城,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宇文徠見她神色凝重警覺,他自小在宮廷中如履薄冰地長大,此時也能覺察出周圍氣氛異樣了。燕州這種要塞,城牆上肯定日夜都有士兵值守,此刻那裡卻漆黑一片,只有城門處一點亮光。
楊末繼續道:“城門還開著,這麼重的門須臾之間關不上。你先慢慢往門口靠近,然後上馬衝出去。城門守軍並不多,門外有上千衛士,他們未必能抓得住你。你出了城立刻去找附近城鎮可信任的官吏將領,然後去遼東和你舅舅會合,他們就奈何不了你了。”
宇文徠握住她的手,兩人轉身緩步踱向城門。守將看他回頭,立刻快跑迎上來問:“殿下這是要去哪裡?”
宇文徠道:“孤送太子妃回車上去。”
守將本是彎著腰,聽到這話抬起頭來,詭異地一笑:“殿下進了南京城,還想出去嗎?”
他一手捏住嘴唇吹出一聲響亮的尖哨,這大約是他們約定的暗號,城樓上頓時火光四起,埋伏的弓箭手張弓搭箭對準城下。城樓上一名鐵塔般魁梧的虯髯將領,正是拓跋竑,聲如洪鐘地對樓下士兵下令:“外面的人不管了,關門!”
正在推門計程車兵立刻換到背面,將那兩扇厚重的鐵門向中間合攏。
宇文徠無暇思索,推了楊末一把:“上馬!”
楊末翻身躍上馬背,伸手去拉他,他卻後退了一步,飛快地說:“兩個人太重跑不快。末兒,我答應你的事只能倉促了結了。這匹馬是汗血良駒,你出了門一路往南不要回頭,沒人追得上你,回雄州去找你哥哥吧。”
楊末正要開口,他揚起手中帶刺的馬鞭狠狠抽在馬臀上,白馬吃痛,後蹄一蹬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所有人都緊盯宇文徠,不料騎馬衝出去的卻是她。城門口計程車兵猝不及防,舉起兵器想去阻攔,白馬凌空一躍,從那些人頭頂上跳了過去,衝出城門。
已經跑出去一段了,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眺望。城門半掩,只留中間一道狹窄門縫,他就在那縫隙裡,前後都是從城牆上圍下來計程車兵,明晃晃的火把和刀劍包圍了他。隔得這麼遠,還能清晰地看到他臉上欣慰的笑容,那一條門縫模糊了距離,凌亂的刀光人影都被遮擋隔絕,只留他一道孤影映在正中。
她回頭一望,便無法再動了,勒住了韁繩。
這麼一停頓,城門內計程車兵追了出來,將她團團圍住。紅纓正在車旁等候,看見她騎馬躍出迎上來,也被一同拿下。車後還有上千侍衛,追兵不敢戀戰,捉住她們就立刻撤回城中。等侍衛們發覺異常趕上來,城門已經關閉。
楊末被士兵押到宇文徠身邊。他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她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