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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把朕帶到西市東側一條人不太多的巷子裡。
巷子深處有一家燈籠鋪子。
與別家鋪子的興旺熱鬧相比,這家店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因為他家門口招攬生意的樣品是一白一黃兩隻巨大的癩蛤|蟆。
癩蛤|蟆在朕的印象裡,是一種顏值比較低的動物。
但是見了這家店的癩蛤|蟆造型花燈之後。
朕覺著真實的癩蛤|蟆還挺萌挺可愛的。
雖然生意不好,但是老闆自視甚高。
老闆冷豔高貴地說:“我這店裡的‘月宮雙秀’花燈,當年可是得到陛下親口讚賞的!陛下還御賜了墨寶給我,那些庸俗愚蠢的凡人根本不懂欣賞。”
朕看了一眼老闆裝裱起來恭恭敬敬掛在牆上的御筆墨寶。
如果不是老闆提前說了“月宮雙秀”四個字,朕還真認不出來寫的是啥。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畢竟朕那時才十來歲。
不過,“月宮雙秀”是啥?月亮上有兩隻蛤|蟆嗎?
老闆對朕的問題嗤之以鼻。
老闆還有點生氣:“月宮雙秀當然是玉兔和金蟾!沒看到門口擺著嗎?”
——哦,原來白色的那只是玉兔啊。
朕對自己從前的審美徹底絕望了。
自己嘴裡跑出的火車,含著淚也要開完。
朕從店裡勉強挑了一隻最正常的金蟾。
朕一手提著金蟾燈,一手提著玉兔燈走出巷子口。
皇叔忽然低聲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不要離開,好嗎?”
皇叔沒說他去幹嘛,朕也沒有問。
逛街嘛,有時難免要解決一點私人緊急問題。
第一次約會,皇叔還害羞呢,不好意思直說。
朕乖巧地站在路邊等著皇叔,一邊隨意地四下觀望看燈賞景。
朕隨便往街對面一看。
就看見了一個熟人。
宰相。
宰相也看見了朕。
宰相抬起手扶住了額頭。
雖然朕再次男扮女裝一手提著萌萌噠白兔燈一手提著醜炸天蛤|蟆燈站在路邊乖巧狀等人的模樣對宰相來說確實有點衝擊。
但是朕覺得宰相併沒有資格嘲笑朕。
因為宰相穿了一件騷氣十足的淺紫色錦袍,襟口還繡了花。
雖然以宰相京城第二美男的顏值,穿這種騷包的衣服也hold得住。
但是和平時的反差太大,朕覺得有點瞎。
宰相扶著額頭向朕走過來。
走近了朕發現,宰相身上這件衣服挺舊了,還有點小,貼身緊繃。
那效果就更騷包更瞎眼了。
朕趁他沒開口先打招呼:“沒想到卿也會來逛燈市,好巧好巧。咦,這身衣服好像從來沒見卿穿過,倒是別有一番風情,與白玉腰帶相得益彰。就是尺寸似乎不大合身,再大一號就完美了。”
宰相大概沒想到朕一見面先跟他聊穿衣搭配。
宰相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把短一截的袖子稍稍拉了拉,對朕行了簡禮:“多年前的舊衣了。衣裳並沒有不合身,是穿衣的人變了,讓陛下見笑。”
宰相會獨自來逛燈會,這事本來就不尋常。
身為一個兢兢業業的工作狂,宰相這時候應該在伏案批閱公文才對。
朕瞧著他神色也有點恍惚悵然。
加上這段話一股濃濃的懷舊味,朕已然猜到大概方向。
朕關(八)心(卦)地問:“莫非這件舊衣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宰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