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去世時爸爸四十二歲,她明白他不一定會從此單身到老,也許會再婚,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她一直以為爸爸媽媽很恩愛,媽媽剛走時爸爸比她還要傷心難過,頹廢了好久。古詩裡都說,“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遺忘一段十幾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居然只需要一年嗎?
爸爸解釋道:“只是覺得正好比較合得來,也不一定馬上就要怎麼樣……這是咱們家的事,肯定要你同意才行,所以我想安排你們先見個面,見過再說,好嗎?她人很好的,說不定你見了就會改變主意了。你是大姑娘了,再過兩年就要考大學,爸爸外頭又忙,都沒法好好照顧你……”
唐楚有點接受不了,爸爸再三勸說,她勉強同意週末先和阿姨一起吃頓飯認識一下。
她陷入了雙重的低落情緒裡,向喜歡的男生表白沒有迴音,相依為命的爸爸也即將組建新的家庭。她覺得爸爸對她、對媽媽的感情淡了、流失了,這讓她愈發依賴和渴望另一份感情。
完全屬於她自己的、獨一無二、不會有旁人插進來的感情。
不,不能就這麼聽天由命算了,即使最終緣分並不眷顧,至少也應該努力爭取過再放棄。
聽說他偶爾會去學校球場打籃球,她當真跑回學校硬著頭皮去蹭暑期興趣小組,每天蹲在蒸籠似的教室裡做天書一樣的奧數卷子,一邊心不在焉地瞄向窗外籃球場。
還真被她蹲到了,傍晚碰見他和一幫已經畢業的男生一起回來打球。
她老調重彈,趁他在場邊休息時跑過去,準備再用問奧數題來搭訕。
學校裡空曠寂靜,操場上只有他們一撥人在打球。他坐在對面的球場邊,面朝教室。
他一定看見她了,但是當她羞澀地抱著書本向他走過去時,他卻沒有如以往一般露出笑容,而是把臉轉向一邊當作沒有看到,起身加入戰局。
她只好尷尬地站在球場邊等他們打完。
場邊替補的隊員大聲問她:“同學,你找誰呀?”
另一人哈哈大笑:“你說找誰呀,難不成找你?這幾天找過來的女生還少嗎?”
他們強行把他推到場邊,收起籃球和散落的衣服,擠眉弄眼:“我們先走一步,你慢慢聊。”
唐楚走到他身邊,不知如何開口,找了個沒營養的話題:“你現在……不去練跆拳道啦?”
“你不也不去烘焙館了嗎。”他的聲音淡淡的,臉色也是平靜無波,沒有看她,望著遠處暮色裡的教學樓,“找我什麼事?”
她低著頭糾結了好一會兒,沒有勇氣直接問他收沒收到自己的巧克力,很慫地把手裡的奧數參考書遞過去:“有道題目不會做,想問問你……”
他的目光從封面上掃過,淡然的臉色轉冷,甚至可以說是厭煩:“好不容易考完了,不想碰這些東西,你去跟你們班同學討論吧。”
他轉身走了,大步追上前面的隊員。
她聽到剛才開她玩笑的男生說:“這個女生很特別。”
“哪裡特別?”
“你對她態度特別差,哈哈哈哈哈……”
唐楚蹲在籃球場邊,一直哭到天黑才回家,回家後蒙在被子裡又哭了一晚上。
他不喜歡她,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麼大不了,和她一起失戀的女孩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個。反正以後也不會見面了,盡情大哭一場,明天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第二天她躲在衛生間裡用冰塊敷了半天消腫,頂著熊貓眼和紅血絲,跟爸爸去見未來的繼母。
爸爸選了一家高檔餐廳,一來是兩家人第一次正式見面,二來為阿姨的兒子餞行。
“高阿姨的孩子成績可好了,今年剛考上p大,馬上要去報到。他比你大三歲,小夥子長得